”柯羅布金看了一眼頓時像跑了氣的皮球似的法官,繼續念道:“然而,全是些好客且善良的人。我決定學你的樣子,從事文學創作……”。
縣長鐵青著臉:“這回真把我坑苦了,快把他追回來!”他有些控制不住,發出了號啕般刺耳的聲音。“哪兒還追得回來!我特地叫驛站長給他預備頂好的三套馬車。”郵政局長哭喪著臉。“我怎麼暈了頭?瞎了眼?我這個老糊塗!老得發了昏,我這個大笨蛋!……”縣長不住地罵著自己:“我做了三十年的官,沒有一個商人,沒有一個包工頭能騙得了我,連最狡猾的騙子也都被我騙過;就連那些一手瞞過天下的老狐狸、老滑頭,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吃過我的虧,上過我的圈套;我騙過三個省長……”他如數家珍似的,一一敘說著自己的光輝業績。還不停地使勁敲打自己的前額,似乎這樣腦子會清醒些,慘敗的局面會得到挽救。
安娜卻在想著女兒訂婚的事情。縣長氣的直跺腳:“訂婚,見鬼,這下可好啦,全城的人都將恥笑我,我怎麼會突然失去理智,那個輕浮的小流氓,連個手指尖那麼點的地方也不像欽差大臣呀。鬼迷心竅!誰先說他是欽差大臣的?”
縣長的問話立即提示了這幫人,他們七嘴八舌,鮑布欽斯基和陀布欽斯基成了大家譴責的焦點,他倆也互相扯皮,把責任往對方身上推。此刻,縣長的家像炸了油鍋一般,亂哄哄的,爭吵,叫罵之聲,快把房頂給掀了。
正當大家亂著一團時,一名憲兵走了進來,面無表情的大聲宣佈說:“奉聖旨從彼得堡來到的長官要你們立即去參見。行轅就設在旅館裡。”
憲兵的話像一陣悶雷滾過,震動了大廳內所有的人,他們都僵直地立在那兒,沒有半點反應。
大廳裡靜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