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夠了,今天她是萬歲夠了。烈日當頭,只想早點回去。
都快曬乾了!
“主持快起來吧,大師也請起。”末璃連忙扶起二人。
求那跋陀羅起身,抬頭看向小皇帝身後的祁進,合掌當胸,施了一禮。
“阿彌陀佛,觀主在此,老僧有禮了。”
祁進堂而皇之的受了他一禮,卻沒有絲毫還禮的意思。臉上雖然掛著笑,可神情疏離,彷彿是壓根沒瞧見這兩人,冷冰冰就跟玉石雕就的神像一般,臉上的笑不過是雕刻出來的假象。
任你是和尚也罷,凡人也罷,在神仙的眼裡都不過如螻蟻一般渺小。
長生子對自己師傅如此無禮,叫澄淨心裡不由生出怒氣。但犯怒便是犯戒,又叫他對自己生氣。故而這位年輕的大師站在老和尚身後,瞪著祁進生悶氣。
鎏玥都稱長生子為“老神仙”,神仙深居簡出,等閒不在凡間露面。凡人想要見他真容,幾乎就是奢望。便是真龍天子,若是神仙不召喚,也不得其門而入。
然而如今神仙陡降凡塵,叫凡人瞧了一個真切。澄淨才發現這位“老神仙”是一點也不老。非但不老,反而相當年輕,瞧著跟自己的年紀是差不多。
可祁進確實身有異象,白髮白膚,白眉白衣,白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
軀體是年輕的,但那淡然冷漠的眼神卻令人十足感受到歲月的沉澱。那是一種真久經世士的傲慢,看得太多,活得太久,已經沒什麼能讓他覺得新鮮稀奇。
但對澄淨來了,祁進可真夠稀奇夠新鮮的,以至於這位大師此刻是嗔痴全犯,愣愣瞪著對方,心緒萬千。
但祁進壓根連一眼都懶得看他,就連求那跋陀羅也只是一掃而過,最終視線還是回到末璃身上。
末璃被曬得臉都紅了,塌著肩膀,滿頭大汗,像一隻快要熟的大蝦。
他微微皺眉,伸手一招,那蓮座上的遮蓋就呼的飛過來,落在她身邊。
天降一片陰涼,可叫她舒了一口氣,抬頭看他一眼,扁了扁嘴。
“有事回去再說吧。你看這太陽,我這破身子,非得曬出病來。好嗎?”
她好言好語,末了還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配合自己可憐巴巴的表情。
這男神經病,只服軟,不服硬。她懂得!
半透明的絲料觸手冰涼,倒是個稀罕物,她忍不住多捏了兩把。心想這什麼料子?夏天穿一身,都不用開空調嘛。
瞧著她這個愛不釋手的模樣,祁進很有一種當場把衣袍脫下來罩她身上的衝動。不過他身上就這一身,脫了他可得光著回去。
他不怕人看,但現場有兩個和尚,他決定還是不脫了。和尚半途跑出來的攪局,不消說肯定是皇宮裡那個權臣搗的鬼。
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休想逃得出他的掌心。
小皇帝軟言細語的求他,令神仙自尊心得到些許安慰。
冷哼一聲,他微微附身,在她耳邊輕語。
“陛下這是喜新厭舊,打算換人?可找這兩個禿驢,就不嫌寒磣。”
這話說得!老番僧是磕磣點,可澄淨大師傅總還是有看頭的吧?她鼓起腮幫子噘嘴。
對方哼笑。
“小禿驢瞧著是不錯,可一副臭皮囊能好幾年?到時候只怕比那老禿驢還難看呢。”
嫉妒,這就是赤果果的嫉妒好麼!人家是修行之人!講的是修行,又不是選美大賽!格調要高一點,別盯著臉看!她是那種光看臉的膚淺之輩嗎?
末璃一挑眉。
祁進也一挑眉,一臉不屑,篤定她就是個見色心喜之輩。
“你就是!我若不好看,當年你會選我?”
什麼話!是他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