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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電子合成音加了倍速,乍聽起來只是噪音,沒人聽得出是一個人名。

吃得一嘴泡麵湯的網管急得站起身,可怎樣點滑鼠面前的電腦都不再有反應,他又是關顯示器又是關電源,那陣聒噪的尖聲卻還是不停,最後實在沒轍,網管趿拉著棉拖鞋跑去總閘處拉下電閘,唰的一聲,滿屋噪音才終於停下。

張沉靠在椅子上,仰頭望向網咖斑駁的天花板,在黑暗裡心滿意足地笑了。

再坐起身時大雪已經停下,張沉從包裡翻了翻,確認好明天一早回北京的火車票,再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鍵盤接上電腦,在雪地裡隨意彈了一段旋律。

遠處那幾個小孩正打雪仗,聽到這陣樂聲全都好奇地往他這邊探頭探腦,過一會兒,一個膽子大的小女孩跑來他身邊,什麼也不說,只是直勾勾看著他彈琴。等琴聲終於停下來,她才鼓起膽子問張沉:「你彈的東西好奇怪,怎麼這麼小?」

張沉說:「因為小才能放進包裡隨身攜帶隨時記錄。」

小女孩「哦」了一聲,卻沒跑開,反而一直盯著他懷裡的琴看。

張沉把她臉上的期待表情看了個全,主動揮手招她過來:「你想學嗎?教你幾個簡單的和絃。」

剛說完小女孩就噌地跑來他身邊站定,唯恐他反悔似的急著把兩隻手伸給他,眼裡閃著一種渴切的光。張沉拿餘光瞥到她眼裡的光,耐心帶她在自己鍵盤上彈了一遍常用的三和絃。中途遠處那幾個小孩全跑到近處,瞪著眼長張著嘴,專注地聽他們彈琴。

剛停的雪又飄起來,張沉在雪地裡教這幫孩子彈了一小時琴,等他們結伴從墓園往家跑去後才重新躺回雪中。

雪比之前小了許多,落在臉上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張沉迎著雪躺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給程聲打電話。

程聲最近表現得反常,如何打電話都沒人接,昨天甚至忽然給張沉發來一條奇怪的簡訊:最近和frank有大專案要忙,我打算搬回原來的地方住一個月,忙完這段時間再回家。

張沉把這條簡訊再認真看了一遍,怎麼看怎麼像謊話,他把簡訊介面關掉,又接連不斷給程聲打了好幾通,對面依然沒人接。

遠處的太陽幾乎要沉底,張沉在雪地裡側過身,面朝微弱的光亮處,給程聲發了一條簡訊:我想你了。

再打去電話時忽然接通了,只不過對面的人極反常,一直小聲喘著氣,好像前一秒正急匆匆往什麼地方趕,跑得喉管都要裂開才喘得這樣上不來氣。

兩邊都靜著,隔幾秒張沉先開口:「你這幾天怎麼不接電話?以前從沒這樣過。」

程聲咳嗽了一聲,壓著嗓子說:「太忙了,實在沒時間。」

張沉又問:「那你現在有時間了?」

對面停頓兩秒,小聲說:「你忽然說想我,我怕你找不到我,趕緊跑著找了一個安靜地方。」

張沉躺在雪地裡認真地聽,把手機緊緊貼在自己耳邊,問:「你現在在哪裡?」

「在會場。」

張沉仔細聽對面的動靜,除了程聲急促的呼吸聲再也聽不到其他人聲,他不信,卻也沒多問,只是再向對面重複了一遍:「我好想你。」

程聲很不習慣他說這樣直白的話,透過電話傳來的聲音都有些不清晰,低聲說了一句「我也好想你」後咕咕噥噥說了大半天題外話,最後才想起正事來,問張沉:「你現在是不是不在北京?」

「我在雲城,我爸自殺了,這幾天都在忙他的事,明天我就回去。」張沉好像不把張立成的事放在心上,只和他隨便提了一嘴就轉口,語氣比剛剛認真得多:「我想見你。」

這麼認真的語氣讓電話那邊的人忽然有些哽咽,一呼一吸的氣聲變得格外明顯,他好像想說些什麼,但一直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