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鈺很平靜,“不想扔,那就直接毀掉好了。”
八百
其實無所謂什麼毀掉不毀掉, 一片葉子?只?是個很淺表的象徵,它被碾碎只?是說明,聞鈺有給的權力, 就有隨時收回的權力。
一切都靠她的支配而已。
聞鈺說完就走了。
裴硯青蹲下, 他看不太清東西, 眼?淚太多了, 淹了所有視線。
哭沒有用。
哭也不能讓它復原。
他明白這個道理。
指尖很顫抖,試圖去?捻起那已經斷裂的根莖, 翠綠色已經變成泥土的顏色, 葉片也被碾到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髒兮兮的一塊兒,汁液混著沙,變成一堆血肉模糊的東西,已經看不太出來它是個葉子?了。
還不如直接扔到垃圾桶裡。
裴硯青隱隱覺得是自己害了它, 他總是這樣, 什麼都留不住, 每次都是, 得到了也留不住, 再用心, 再珍惜, 再小心翼翼,也留不住。
他盯著那小堆血肉看,不知道該怎麼把它放回掌心裡,好像怎麼拿都已經無法完整地收回來。
什麼都無法完整地收回來。
像他的心臟。
給出去?,回來的時?候就面目全非的。
這愛讓他好難受。好難受。
裴硯青用手背擦掉眼?淚, 他怕撿起來的時?候少?了一點?兒,於是連著葉子?下面的沙, 一起都捧起來。
“……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啞,也很微弱。
注視著它,向它道歉。
它之前?都陪著他。
裴硯青不想失去?它,他逼自己樂觀一點?,也許,還能修復好呢,也許還可以乾乾淨淨的,也許還能拼起來。
他不清楚自己現在真正想要修的是什麼。
他想要修好這片樹葉。
想要修好自己的心。
或者,其實?他什麼都不想修,什麼都可以不修,什麼都不需要擁有,連生命也可以失去?,換聞鈺能用看潭揚的眼?神,看他一眼?。
他可以用一切的一切,換那樣的一眼?。
裴硯青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抓住的是什麼,抓著一片葉子?,還是抓著類似愛情的一種贗品,一種類似愛情的贗品的贗品的贗品。
也許他也不是不知道。
他只?是現在已經不敢想,不敢想任何和愛情有關的事。
畢竟他連這個贗品的贗品的贗品都留不住。
裴硯青捧著手裡的這一堆假冒偽劣,捧回自己的房間,小心地拿盒子?密封好,他想著下山之後也許能找到一個專門修復樹葉的人,也許可能有呢。
他的眼?淚無知覺地流,像只?是為了流而流,他的身體養成了一種受傷的慣性,流著淚也能清晰地思考。
聞鈺為什麼突然?生氣了?
因為發現他拿著這堆假冒偽劣,充當她愛的贗品嗎?
她之前?沒有在意過這些,為什麼現在突然?覺得不能忍受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聞鈺似乎不能忍受他做的一切,連他出現在她的餘光裡都覺得厭煩?
一定是他做錯了什麼。
裴硯青的眼?淚都快流乾了,他很緩慢地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