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除了學習,其他時間一直跟著墨清,多多少少受了些感染,雲舒覺得男孩子學些功夫,強身健體也好,便欣然同意了。
從長安來領馬匹的人次日來了,是一小隊官兵。許是大公子提前安排好了,那些人看了馬之後,並未多說什麼,結清了餘下的款項。
跟官方的人做生意沒風險,馬六看他們給錢這麼幹脆,歡喜的嘴都何不攏。硬是伺候著他們多等了兩日,另看了一批新到的馬匹。
婁煩的一切都很順利,玉石場的開採量節節高升,馬場生意的也蒸蒸日上,雲舒一門心思的賺錢,日子過的康泰而又平順。
可長安城中的諸人卻沒這般清福可享……
建元三年春。上林苑動土開工。
同年,桑招弟嫁入韓家,帝后親臨婚宴,堪稱長安一大盛事。
建元四年,上林苑擴建完畢,劉徹建期門軍,領軍入上林練兵。
建元五年,桑家的玉石金店在長安開張。
建元六年,竇太后病死,劉徹正式執政,朝廷風雲突變,各諸侯王也蠢蠢欲動……
次年,劉徹改年號元光。
元光元年的春天,已經長成大男孩的大平,踏著木樁跳進雲頂山的小營地,對賬房中的雲舒喊道:“雲姐姐。長安來信了!”
雲舒這幾年生意做的順暢,人也養的很好,以前枯黃的頭髮如今漆黑如墨,面板也變的白淨如脂。她坐在賬房的書案前,長長的頭髮鋪在地上,襯在紅色的春衫上,格外的醒目。
“咦?這個月的信這麼早就到了?”
大公子每月會給她寫一封信,每月收信的日子幾乎是固定的,不想這個月的來的這麼早。
大平將裝著竹簡的密封竹筒遞給雲舒,說:“不是大公子的人送來的,是洛陽桑老爺送來的信!”
“哦?”雲舒抬起白淨的臉驚詫道:“老爺怎麼會給我寫信?”
婁煩跟洛陽的書信往來,一般都是商務來往,即使有信,也應該是送給沈大當家的。
雲舒用小刀劃開臘封的竹筒,取出裡面的書簡仔細看起來。
大平跟著墨清學了幾年的武藝,各方面長進非常大,雲舒幾不可聞的嘆息聲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雲舒姐,出什麼事了?”
雲舒笑著望向他,說:“你離家好幾年,想爹孃了嗎?”
大平驚訝的看向雲舒,卻聽雲舒帶著笑意說:“出門在外好幾年,我們是時候該回長安了……”
“真的?”
雲舒晃著手中的竹簡,說:“大老爺派來的調遣令,哪能有假?”
大平歡喜的原地翻了一個跟斗,馬上跑出去找丹秋等人說這個訊息去了。
雲舒靠到身後的錦枕上,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切。
她在婁煩這個偏遠的地方,一待就是五年,她熟悉了這裡的人和事,甚至熟悉了這邊的寒冷天氣。
這裡更有她獨霸一方的販馬生意。這裡有她用慣了的人,突然之間要走,她還真得好好籌劃籌劃……
長安桑府的竹松園中,春筍在春雨過後破土而出,大公子看著小丫鬟們在院內挖竹筍,忽而說道:“已經到春天了,河運應該開通了吧?”
正在給他回稟事情的兩名管事一愣,停下正在稟告的事情,說:“回大公子,河運已開,太原郡林場中的木料已沿河運送過來了。”
大公子點點頭,收下他們稟事的竹簡後,揮手讓他們下去。
這幾年來,大公子在長安的各種事務中,歷練的越發沉穩。只不過臉上除了掛著客氣、梳理、習慣性的淡笑外,極少浮現出真正的笑容,可就是今天,在一旁伺候的顧清竟然看著大公子對著窗外的春意,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