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理一個敗家子。我一直以為他很乖,他總會記得在我回家的時候,跟我聊聊天,要我不要太累,他真的很孝順。
“可是我不能忍受一個有汙點的兒子,我周遭朋友的孩子哪個不是大學、博士、碩士,而他竟然被學校開除。我要送他出國,他不願意,因為他不喜歡唸書,我把他趕了出去……”律朝庭諷刺的一笑,“那時他只有十四歲,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虧我還說他是我的驕傲。”
“爺爺!”毓慈看著律朝庭,輕咬著下唇,想安慰他,但又不知從何安慰起,這算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子的一股深刻歉意,她算是個局外人,所以根本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把他趕出去,狠著心腸不去找他,我總認為他會回家,畢竟他只是一個孩子,能拿什麼過活,他總會回來的,我一直這麼以為。他媽要去找他,我就跟他媽吵,因為我要給務誠一個教訓。可是,最後我在報紙上看到他殺了人,很生氣,我、我告訴我自己從此之後沒有這個兒子,我沒去看過他,在他坐牢的時候,他媽病了,我也不准他們兩個有連繫,因為我已經沒有這個兒子,到最後他媽死了,我也不准他奔喪。
“他被放出來,成了黑道中的名人。結婚的時候我沒去,他竟然娶了個舞小姐,我在心中早當這個兒子已經死了。最後,他真的死了,三十歲,很年輕,死了,我沒有看到他最後一面,他被殺那一天是我生日,很諷刺對不對?我的生日是他的忌日。我還記得他來幫我慶生,滿臉的期待,把律爵推到我的面前,因為就跟我一樣,律爵是他的驕傲。
“但是,我還是把他趕出去,因為我不要讓人知道我有這樣的兒子,一個混混的兒子,他會影響我的事業,當時我想的只是這個。他在死之前,有一剎那清醒,事後護士告訴我,他只想見我。但那天,我在朋友家打牌,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當我知道的時候,是在隔天的報紙上。我到了醫院,他已經死了……”
律朝庭說到此,忍不住老淚縱橫,對他而言,這雖然已過去二十年,但依然是他心底碰不得的傷口。
“爺爺!”不知道該怎麼給予安慰,毓慈只好伸出手拍了拍律朝庭的手。
“我沒事。”深吸了口氣,律朝庭繼繼說道:“他留了張紙條給我,上面寫著,他一生努力的想成為我的驕傲,但他很抱歉沒有做到。”
律朝庭的落寞看在毓慈的眼裡,她感到一陣心酸,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萬萬沒有想到律朝庭父子之間竟然交雜著這麼多複雜的情感。
“但是他知道嗎?我也一直想成為一個好父親,但是我也沒做到,”嘆了口氣,想到了到冰冷的太平間認屍,律朝庭搖了搖頭,“那時我看到了律爵,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他原本應該死!但是他被他媽死命的壓在身下,最後他媽媽當場死了,中了十多槍,律爵沒事,但我知道這已經是他心底揮之不去的惡夢。若他還小,那就好,因為他會忘記,但他已經夠大,大得可記清了一切,大到令他記清他父母怎麼死的。”
這是否就解釋了律爵冷漠的個性,這樣的過去,為了十一、二歲的律爵,毓慈感到一陣心痛。
“律爵長得跟務誠小時候好像,我不想再失去──律爵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把他帶回家,但他──恨我,他一直認為是我害死了他爸爸,因為當時若我不趕務誠走,務誠也不會死,若不是我,務誠也不會來,那務誠也不會死,是我害了務誠……”
“爺爺,您錯了,不是您害了他,”毓慈打斷律朝庭的自責,“這是命,誰也不能改變,”擤了擤鼻子,毓慈瞭解了一切,“後來,應該就像是我以前我聽到的吧!你把律爵接回律家後,律爵並沒有學好,甚至拿著汽油試圖去燒一棟高階住宅,到最後差點燒死了十幾個人,最後被關進少年監獄。而他這麼做,只是想報仇,對不對?因為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