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榮榮的大聲哭叫,一直趴在門縫的同同毫不猶豫的衝了進去,把自己幼小的身軀擋在榮榮面前。但是,父親一巴掌就把同同搧到了一邊,大罵道:“你這個狗孃養的小畜生,老子白養了你們十幾年了,你給我滾出去!我要這個小妖精伺候我。”
同同倒在地上的同時,手中正好碰到了一把起子,看到父親正要對榮榮動手,狂怒的他已經失去了理智,站起來飛奔到床前,把起子朝著那光光的後背紮了下去。
當一股鮮血噴濺到他的臉上時,他才呆住了。
榮榮從癱軟的養父身體下掙扎著出來,也看到了這一幕,但是她沒有看驚呆了的同同,馬上跑進小臥室,穿上了一身衣服,一頭衝進了夜色中。從此,榮榮成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小乞丐,在大街小巷中撿拾別人丟下的一切能夠吃進肚子裡的食物充飢。
再後來,同同的父親因為那一下子喪了命,但是同同卻是年紀太小不到判刑歲數,從而進了少管所。幾年後,同同出來了,很快就找到了已經在一個飯館打工的榮榮,出於一種很複雜的心情,榮榮還是見了同同,但是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恐懼和對養父家庭的厭惡,榮榮不想再見養父家裡的任何一個人。養母去世後,榮榮陪著同樣在社會上混的同同一起辦理了喪事。
此後,即使同同再三懇求,榮榮還是無法原諒養父一家帶給她的恐懼和難堪,所以始終拒絕再見同同。榮榮無法接受同同,但是同同卻開始糾纏她了。被逼無奈的榮榮為此更換了好幾個打工地方,最後在一家歌廳駐唱。後來,同同也忽然消失了很久,榮榮以為再也不用擔心他的糾纏了。隨著她的情況好轉,與幾個好姐妹租住了一個公寓,想著自己終於可以過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在同同一去無蹤影后,榮榮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下來,雖然榮榮並不喜歡這個從小當成哥哥一樣的同同,但是每次在養父打罵她的時候,總是同同挺身而出,榮榮對他還是很感激的。因此,也會時常想起他,祝願他能有好的生活。畢竟那些都不是同同的罪惡。
今天,榮榮忽然接到了同同的電話,這個在外省闖蕩了五六年的少年,因為機緣巧合,與人合夥做生意,竟然有了一定的成就,所以他回來了。同同找到榮榮,想再次向這個從小就愛慕的妹妹求婚,但是榮榮毅然決然的拒絕了而且告訴同同,她已經與一個愛她的男孩子訂婚了,她請同同另外選擇好女孩。但是,同同不顧榮榮的再三哀求,以他幾年來混出來的無情和卑劣,強行侮辱了榮榮,在榮榮一記響亮的耳光之後,揚長而去了。
榮榮絕望了,她怎麼能用不潔的身子再去接受一心一意愛她的簡簡呢?
我們的“夢圓茶座”最終還是關門了,在最後與接手的人準備交接的那一天下午,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這間小屋裡,眼前浮現了那個秋雨的夜晚,那真的是一個太美好的不能忘記的秋雨之夜。那天,這裡滿屋子都是歡聲笑語,這歡聲笑語好像仍然迴盪在耳邊。
一行清淚很快就從我的臉頰滑落下來,我痛苦的搖了搖頭,仍然無法排解心中的傷痛。榮榮胸口噴濺而出的鮮血漂浮在我的眼前,簡簡淒厲的哭喊還在撞擊著我的心,我真的很懊悔沒有把他們救下來,但是我是無能為力的。那一個寒冬過後,簡簡也徹底的垮了,他害怕見刀子,害怕看到飄揚的雪,更害怕我們的“夢圓茶座”,這些都成了他永遠不敢面對的東西,於是我和老魏師傅一起,把他送到了醫院。
我開啟音響,放了一段輕音樂,回想著這裡曾經發生的故事。但是,我的眼前卻還是出現了那個場景,當最後一鍬土拍平在榮榮的墓上時,簡簡是跪在地上的,他的雙手深深的插進土裡,他已經沒有淚水了,但是依然哽咽。
簡簡憤怒的仰望長空,聲嘶力竭的哭喊好像也在我的眼前出現了:“這叫什麼?榮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