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禮道:“下官參見督主。”
馮保將御筆往旁邊一擱,抬起頭,看著沈烈恭謹的樣子,又看了看沈烈腰間掛著的牙牌。
他似乎被督主這稱呼逗笑了,便饒有興致道:“免。”
隨著沈烈向著他露出了陽光燦爛的笑容,馮保也老懷大慰,呵呵的笑了起來。
此刻這位御前太監太總管看著沈烈的神情,不免透著幾分親切,那神態便好似看到自己家的子侄有了出息。
看上去格外的慈祥。
二人隨口攀談了幾句,氣氛變的融洽起來。
馮保便又和煦道:“你這理刑百戶的官職是皇上欽點,不必來點卯,也不必領差事,只需盡心服侍陛下便可。”
言下之意他可不敢指揮沈烈。
沈烈趕忙應道:“是。”
馮保又神色一整,正色道:“唯獨一條,不可仗勢欺人,凌虐百姓,不可魚肉市井。”
沈烈趕忙又道:“是。”
馮保想了想,便輕鬆道:“下去吧。”
沈烈趕忙又行了一禮,便躬身向後退去,堪堪要退出殿外的時候,耳邊又響起了馮保有些陰柔的聲音。
“好好對待芸兒,你若敢委屈了她……咱家可饒不了你。”
沈烈嚇了一跳,忙道:“是。”
輕手輕腳的退到了大殿外。
在殿外直起了腰,沈烈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大殿門前掛著的司禮監牌匾,突然覺得這位歷史上兇名赫赫的大太監,其實也沒那麼可怕。
甚至這位御前太監他總管為人還很正直。
誰說太監都是壞人?
歷史書麼……
沈烈搖了搖頭便快步離去,心中生出了一絲明悟,太監首先是人,萬曆皇帝也是個人。
但凡是人就有喜怒哀樂。
與常人無異。
一轉眼便又是數日後。
清晨。
天色才剛剛放亮,沈府大門便徐徐敞開了,沈烈獨自一人牽著馬走出了府門,又轉身向著丫鬟芸兒,義妹嶽玄兒叮囑了幾句。
“照料好店裡。”
“等我回來。”
如今生意走上了正軌,訂餐的生意日漸火爆起來,沈烈便急急忙忙出城一趟採辦一些食材。
背對著朝陽,沈烈騎著自己的老馬,嘚吧嘚吧的往田洪管轄的柳條街衛所走。
倒不是換不起馬,而是沈烈和這匹老馬有感情了。
老馬識途。
等到沈烈騎著老馬走進了衛所,便看到了喜氣洋洋的錦衣衛們,正在圍著同樣田洪恭賀著什麼。
翻身。
下馬。
沈烈輕鬆笑道:“這是遇到什麼喜事了呀,田大人納妾了?”
田洪嚇了一跳,忙道:“兄弟……可不興瞎說,愚兄家中那婆姨可兇的咧。”
沈烈哈哈大笑起來。
眾錦衣衛也發出一陣善意的鬨笑聲,趕忙過來給沈烈見禮。
“見過沈爺。”
一個田洪手下的心腹小旗難掩喜悅,興奮道:“沈爺還不知道麼,咱家大人……升千戶了!”
沈烈微微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