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我的哥哥姐姐都是她害死的!這就是所謂的血緣親情、母慈子孝?”
敏渾身一震,望著太平公主悲憤的眼睛,急道:“不是的!天后從未想過利用親子來謀取權勢!孝敬皇帝是廢太子賢毒害的!安定公主雖死得蹊蹺,可絕不是天后害的。天后臨終前曾說過沒有一個母親會害自己的子女,你們都是她的心頭肉啊!我雖不知天后為何處死駙馬,但天后絕對不曾想過要加害於你。她失去了她最珍愛的安定公主,她以為此生不會再有女兒,你的降生彌補她心裡最大的痛,讓她將保留許久的母愛全部寄託在你一人身上,她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她怎麼忍心傷你的心!你不能質疑她對你的愛啊!”
太平公主僵直著身子站在池邊,美麗的丹鳳眼蓄滿淚水。“我不信!當時我那樣低聲下氣的求她,懷著身孕跪在地上,就為了保駙馬一命。她知道駙馬是冤枉的,她知道駙馬一心一意的愛我,絕不會謀反,可她說‘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她在權勢和親情中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權勢,她犧牲了自己女兒終生的幸福來換取她權勢的穩固。你還敢說她愛我?”
敏啞口無言,默默的靜立,很難說武則天究竟有沒有利用自己的女兒,她自己也承認為了權勢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這裡面是否就包括了自己女兒的幸福呢?往者已逝,誰也不能再去推測武則天當時的心態。她求救的看向薛崇簡,希望他能安撫太平公主。可身旁的薛崇簡臉色蒼白,額頭青筋直跳,緊攥的拳頭隱在袖下微微顫抖,面容扭曲著,似乎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敏不由自主的碰了碰他的手臂,卻被他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眼中的抗拒讓她震驚,可朦朧的眼神慢慢浮現清明,他愕然的瞪著她僵在半空中的手,一時不知所措。
太平公主蹙眉瞪著僵立的兒子,眼中幾分計較。她一步步的後退,瞬間跌入水汽氤氳的溫泉中,濺起朵朵水花。
薛崇簡驀然驚醒,轉身躍入溫泉中,將沉入池底的母親抱在懷中浮出水面,輕撫著母親的面頰,低喊:“母親,您醒醒!母親,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您失去了父親,可您還有我啊!即使天下人都背棄您,我依然會陪在您的身邊,只要您回頭就會看到我的!二十年來,您在各色男人中尋找父親的影子,您可知道我寧願成為父親的影子,一輩子只守護您一人。”
薛崇簡眼中的痛苦掙扎和不顧一切,讓敏深感動容,以前他給她的奇異感覺終於讓她找到源頭。她不知該如何處理內心的感受,一股悲涼從心底竄出,她決然的走出月牙門,不想再介入到這對母子之間。
星輝鋪路,敏踏著腳下殘雪緩步前行。若不是韋后執意要她隨駕,她是絕不會再離開長安的。爽怡和紫葉都在她府中休養,她特意去求上官婉兒派侍衛日夜守護,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自那日從南郊回來,爽怡便再未開口說話,雖然外傷痊癒,可心上的傷口怎麼治療呢?她曾一度尋找天志的下落,他卻如人間蒸發般消失在長安城中,徹底的失蹤。她看著爽怡日日坐在窗前,無望的看著結冰的湖面,眼中沒有一絲光亮,她心如刀絞,卻不知如何勸慰。
紫葉卻是受了極重的內傷,躺在床上月餘,卻至今不能下地。大夫說是真元損耗、氣血兩虧,只能靜養。敏便乾脆將紫竹坊關了,讓她不再操勞。直到敏離開長安,她的精神仍是是好是壞,整日昏昏欲睡。
淼受了些驚嚇,被李隆基接回隆慶坊,這次更是帶著她來驪山溫泉,想用這藥泉為她壓驚。前幾日見她時,精神恢復了不少,臉色也紅潤起來。
敏長出了口氣,赫然抬頭竟走到龍牆盡頭的沉香殿,這是中宗的寢宮,建在泉眼邊上,俯瞰龍湖。源源不斷的溫熱水汽讓沉香殿如陽春三月般溫暖,殿前的幾株梅花開得嬌豔,在水汽中沉靜綻放。
上官婉兒的貼身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