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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我張張嘴,卻忍不住回頭望向身後的人群。

那其中有不少熟悉的臉孔:央吉、白虎、阿格木,呼爾楞,額青,還有已獲自由,藏身於人群中的孟士準與夏炎。我已萌去意,今後生死難料,如何能在先知面前保證“生死不離,永不相棄”?

我深深凝望哈丹,哈丹像猜到了我在想什麼,一臉寵溺地回望著我,彷彿我說什麼他都不會介意。

呆子,你以為我會說什麼?

我輕輕笑了,仰頭直視先知,以平生最大的聲音,用漢話道:“我朱毓願與哈丹生生世世,永為夫婦,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與君絕!”

白日婚禮結束,入夜我們回到帳中喝交杯酒。儀式忙了一天,到這時候已然精疲力盡,回去的路上我悄悄對哈丹抱怨,幸虧一輩子就一回,否則要累死個人,哈丹點點頭,道說不定是故意這麼複雜,好叫你累得再也不敢來第二回。

白虎與呼爾楞的夫人在前方開道,聽我們這麼說,不住地回頭瞧著我們笑。後面跟著的四名都是未出嫁的大姑娘,聽我們講,也不由笑成一片。等到進了帳子,央吉與姐姐已經擺好瓜果酒具,等候多時了。

婢女為我脫下狐皮大氅,又服侍哈丹褪去外袍。我倆並肩坐在桌前,白虎大嫂與呼爾楞大嫂齊聲唸了一番吉祥話後,央吉將盛了酒的酒碗擺在我們面前。

我有點呆,問央吉:“就一個碗?”

央吉道:“當然就一個碗。”

“一個碗怎麼交杯?”我問。

大夥兒面面相覷——狄族新婚之夜的禮儀他們以為我知道,其實我不知道。

氣氛略僵,哈丹無奈一笑,雙手捧起酒碗,仰頭乾脆地飲盡,又倒一碗,遞到我面前。我愣愣地接過來,他揚一揚下巴,我心領神會,仰頭全喝了下去。

美酒入喉,霎時勾出許久之前的記憶。我猛地放下酒碗,震驚地瞪著哈丹。

哈丹笑著點頭,從我手中取下酒碗,交還央吉道:“太晚了,明早十一還要趕路,餘下的事就免了吧。”

央吉屈膝行禮,眾人收拾了瓜果酒具,魚貫退出。央吉落在最後一個,行至門前,她忽然回過頭,酸楚道:“孟和先生,你明天一定要走嗎?留下來不好嗎?”

央吉是我在草原認識的第一個人,當年我傷重臥病,都是她一手照顧。六年來我看著她嫁人生子,為人婦為人母,彼此感情之深,難以言喻。然而此刻,我答不出她的問題,只能沉默。

央吉的眼中漸漸盈滿了淚,她咬唇看著我,哽咽道:“往後再也沒有人教我的孩子說漢話了。”

然後掀開門簾,快步走了出去。

我定定地看著兀自晃動的門簾,心底百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哈丹輕輕拍了拍我肩膀,故作輕鬆道:“十一,你兩腿漲不漲,我去打盆熱水給你泡腳可好?”

行軍數月,再遠的路都趕過,今天雖然累,但更多是心累,身體還承受得住。可狼王要給我打水泡腳,我焉有拒絕的道理,於是笑道:“自然好。”

他便用最大的盆打了盆熱水,叫我脫了外衣,僅著中衣坐在床上,蹲在我身前,來脫我的鞋襪。鞋襪褪去,他又將我的褲腳挽至膝蓋,伸手撈了撈水確定不燙,才將我的雙腳放進去。我雙手撐在床上,低頭瞧著他將我的雙腳如珍寶似的捧在掌中,唇邊禁不住揚起一抹深深的笑意。哈丹抬頭瞅我一眼,自嘲道:“有那麼多人替你洗過腳,只怕我這生疏手藝你根本不稀罕吧?”

“稀罕,可稀罕了。”我說,“若能叫你給我洗一輩子腳才好。”

“一輩子?”哈丹十分不滿,“你奴役我還沒個頭了嗎?”

我輕笑出聲,哈丹斜我一眼,也忍不住邊笑邊搖頭。我道:“你的腿漲不漲?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