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冷汗順著我的額角流下來。
“如今這天下……還是朕的嗎?”
“昏君!”太傅厲聲喝道,“你根本不配為帝!”
“我以為你雖才學平平,可心性純善,若有良臣輔佐,定能成就盛世。卻不想你心狠手辣,先殺忠臣,再戮兄弟,更懶散怠惰不理朝政,任由貪官汙吏橫行,魚肉百姓!自你繼位以來,餓殍千里,民不聊生,為君若此,不如換一個皇帝!”
太傅眉梢上挑,語氣激動,說話時不自覺轉頭,我雖看不清,卻猜他的耳後應該也有一個小小的標記——每個叛軍的耳後都會有一個這樣的標記,那是他們發誓不會背叛的證明。
我點點頭,冷笑:“朕懂了,那些刺客是你派來的。就是不知道,那天在衛明府中,從後襲擊朕的是你還是衛明。”
太傅自然不會給我答案,答案也不重要。
“玉璽在司禮監掌印手中,”我冷冷道,“去管他要。”
“司禮監手中沒有玉璽。”太傅沉吟片刻,轉頭喝道,“把他帶過來!”
話音剛落,便有一人被五花大綁架了過來。那人不光手腳被縛,眼睛嘴巴皆被掩住,我身上鞭痕累累,他竟比我好不了多少,也被打得遍體鱗傷。尤其兩邊臉頰,像被人雙雙烙鐵,血肉模糊,潰爛流膿,湊近了看,裡面竟生了蛆!
那人被扔到我面前,只解開封住雙眼口唇的布條。我初時沒認出他是誰,直到他顫巍巍喊了聲“陛下”,我才心中大駭:“章、章棗?”
章棗眼角開裂,滲出血來,我不知他看不看得清我,可他睜大眼努力看著我,嘶聲泣道:“陛下!”
此時我就是再疼也顧不上疼了。我扶起章棗肩膀,叫他靠在我臂彎間。他不肯靠,嘴裡不停地道:“陛下,不可,不可……奴身上髒……奴身上髒……”
“章棗,”我把他扶正,湊近了,叫他看得清楚些,痛心道,“你怎麼也被他們抓來了?”
“那日奴在鎮國公府前等陛下,怎麼等陛下都不出來。過了會兒,鎮國公出來說,陛下今夜留宿國公府。雖說以前陛下也曾在國公府住過,可如今……奴覺得奇怪,要進去伺候,鎮國公卻把奴趕走了。奴不放心,就去找聽風處劉大人,劉大人不給奴開門,奴沒辦法,只好轉而找崔大人。崔大人闔府出門掃墓去了,奴又去幾位大人府前叫門,大人們笑得曖昧,還叫奴不要自討沒趣,奴……奴實在沒辦法,只好回宮等訊息。”章棗泣道,“奴在宮裡等了三日,陛下竟沒一點訊息,急的奴要去找鎮國公,誰想到這時就傳來陛下駕崩的訊息……”
說到這裡,章棗突然“哇”的一聲大哭:“鎮國公說陛下是急病暴斃,可陛下的身子是奴照顧的,陛下身強體健,怎可能一夜暴斃?!何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奴還沒看見陛下的屍首,怎能說陛下死了呢?可沒人聽奴說話,鎮國公派人把奴捉了起來,他……他還把太傅找了回來,要……要擁立新君!陛下,您的皇子才那麼點大,怎麼能處理朝政?!”
“不要廢話!”太傅沉聲道,“是你要見到朱毓才肯說出玉璽的下落,如今人也見了,速速交出玉璽,否則休想保命!”
“住口!”章棗轉頭大喝,“亂臣賊子!吾皇名諱豈容爾等直呼?!何況已至這步田地,即便交出玉璽也難保命……”
我不明白:“什麼玉璽?玉璽在你那兒?玉璽不是應該在司禮監嗎?”
“陛下,您忘了,那夜是您叫奴去司禮監取來玉璽的啊!”
我看著章棗,慢慢想了起來。
是了,那日午夜夢迴,我又夢到哈丹,心酸之至,我叫章棗連夜從司禮監處取來玉璽,我要下旨,在哈丹一行抵達邊關前把他們叫回來。可玉璽拿來了,我的理智也回來了。玉璽我一直沒還回去,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