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吹過,天邊金黃的夕陽徹底隱進雲層,消失在沙漠的盡頭。
隋玉這時帶著隋良和小崽回來了,見客舍外站了一大群人,似乎是客商都出來了,圍在外邊不知在看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隋良抻著脖子看,什麼也沒看見。
隋玉也不清楚,她驅著駱駝靠近,在靠近廚院時,她看見一個幾乎要虛脫的人影貼著牆根慢吞吞地挪動,是二黑,他累得滿頭大汗,雙眼無神,臉色和唇色均是蒼白的。
她勒停韁繩,騎在駱駝背上無聲地望著二黑拐過彎,拖著兩條沉重的腿一步步挪動。
候在客舍外的客商看向隋玉,奴僕們也看著她,似乎都在等她開口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隋良不解。
“是大人罰他。”甘大從河邊挑水過來,說:“是他犯錯了,出關的路上,他想偷主家的駱駝和毛毯逃跑。”
隋良聞言,立馬斂去臉上的疑惑,他點點頭,翻身跳下駱駝。
小崽四處張望一番,他舔著嘴裡的飴糖沒有說話。
隋玉拍拍駱駝的肩胛骨,駱駝前肢一屈,後肢跟著臥倒,它跪伏在地,隋玉提著小崽從駱駝背上滑下去。
“進屋去,給你阿水姑姑,還有大壯、花妞和阿羌,一人分兩塊飴糖。”隋玉說。
“噢。”小崽察覺氣氛不對,他乖乖聽話。
隋良牽著駱駝走了,隋玉搬著藥箱走到客商們面前,平靜地問:“藥材賣去長安,價格是不是更高?”
有些詭異的氣氛被打破,一個剛剃了鬍鬚的客商上前兩步開啟隋玉手裡的藥箱,說:“長安不止藥貴,什麼都貴,這兩個龜甲的成色不錯,城裡的藥鋪出什麼價?”
“六百錢。”
“這個價還可以,運去長安差不多也是這個價,因為中原水澤多,龜也多。”客商說。
隋玉琢磨片刻,說:“那我還能提提價?長安的龜甲若是賣六百錢一板,運到敦煌來,至少要再高五十錢。”
客商點頭,他看看藥箱裡的其他藥材,打聽道:“這批藥材成色不錯,藥味也濃,在哪裡買的?從哪個藥商手裡買的?”
其他客商聞言紛紛靠近幾步。
“從尤大當家手裡換的,他在大宛認識的一個藥商,具體是誰,我不清楚。”隋玉沒隱瞞,今天落個好印象,以後出關遇見了,他們能多指點她一句話都是划算的。
“我們在路上碰見尤氏商隊了,他們回長安了。”人群裡,一箇中年男人接話,“尤氏運的藥材多,長安城裡的藥鋪今年估摸不會缺藥材,你明年運藥材去長安也賣不出高價,乾脆在本地賣了算了,免得折騰。”
“行,那我明天再去跑兩趟,能賣的都給賣了。”隋玉爽快地聽從建議,“叔,謝了啊。”
“嗐,小事。”
一來一往幾番話,天色又暗了些許,天邊的晚霞似乎失了色,眼瞅著要散了。
張順招
呼著其他奴僕去趕駱駝迴圈,阿水和花妞提著雞蛋籃子去草叢裡找雞蛋,小崽跑出來,站在牆邊看著隋玉。
“我聽你家僕從說,趙千戶下令讓那個逃奴一直跑,他不回來,逃奴不能停下。”一個客商說。
隋玉輕點頭,“應該是的。”
話剛落,青山大步跑來說:“主子,二黑累吐了,口吐白沫,還讓他跑嗎?”
隋玉眯下眼,她轉身抱著藥箱回廚院。
青山心顫地垂下頭,隨即深吸一口氣,罷了,真是好日子過多了,他一個殺過人的人也開始滋長同情心了。
“過去看看?”一個年輕的客商說。
“有什麼好看的?汙糟眼睛。”一個國字臉的中年客商哼一聲,“無外乎是死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