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哪兒啊?」徐伊甸的光腳丫被初冬的北風一吹,不由自主地蜷起了腳趾。
也不知道藺珣是不是注意到了,敞開大衣把他包了進去,直到一路上了車。
徐伊甸穿著睡衣光著腳,雖然被藺珣包著倒是不冷,終究有點窘迫,「要出門嗎?要不我回家換件衣服?」
「不用。」藺珣言簡意賅,轉頭看向窗外,「不是要跑嗎?我給你準備一雙好鞋。」
合著還是出去打撞球的事沒過去,徐伊甸蜷在後排座椅的一角,小聲道歉,「我不跑了,我真不跑了行嗎?以後曹旭陽拉我出去玩我也不去,誰讓我跑我都不跑了。」
他沒覺得藺珣有這麼大氣性,為了他出去打一場撞球還得把他捆身上。
藺珣一路上沒再搭理他。
徐伊甸就不明白了,他出去玩一趟,怎麼這藺珣就跟冷戰上了?
不都親過了嗎?
還生氣?
徐伊甸光著腳,藺珣沒讓他下地,下了車就直接抱走。
「這大街上呢!」徐伊甸小聲說,「放我下來吧。」
藺珣掃了他一眼,徐伊甸立刻閉嘴了。
面子是什麼,復樂值才是第一位的。而且這天氣看著都快下雪了,他穿的那點衣服也不夠禦寒。
七拐八拐地,藺珣帶著他進了一間服裝定製店。
那店鋪牆上是琳琅滿目的帽子,櫥窗前站著一排端正的模特,個個穿著質地不俗的手製西裝。
屋子裡還擺著五花八門的椅子,黃花梨四腳圓凳靠著巴洛克風的長躺椅,很混搭。
店裡有一股淡淡的薰香味,輕柔友好,讓人在溫暖中很容易放鬆下來。
店老闆眼鏡厚得看不見眼睛,脖子上挎著一條舊皮尺,一看就是有年頭了,被油浸得發亮。
他正低著頭給鞋模打釘子,叮叮噹噹的,直到把一排釘子打完,他才抬頭看來人。
「喲,藺老闆來做衣裳了?」老闆口音挺重的,看著像是和藺珣相熟。
「我來拿衣服。」藺珣對環境也很熟悉,直接抱著徐伊甸在一把歐式扶手椅上坐下。
老闆拍了一下半禿的腦袋瓜,「那套衣服!」
徐伊甸聽得迷糊,「那套衣服?」
「藺老闆挺早就在我這兒定了一套衣服,帶鞋子的,」老闆眯著眼把徐伊甸上下一打量,「你穿著估計稍微寬鬆些,沒事兒,多吃點就能填補上了。」
徐伊甸更不明白了,藺珣定了一套衣服,是給原主的嗎?
老闆樂呵呵地抱著一個大木匣子出來,「都試試嗎?」
「不用。」藺珣先說話了,「只用試鞋子。」
「好好。」老闆把木匣子裡的防塵罩一層層地掀開,像是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又抬頭看徐伊甸,「藺老闆可是個有趣的人唻,人家來做鞋子,要不是給個尺寸,要不是親自來量。」
「藺老闆不是的。當初做這雙鞋還跟我說,長度是他一乍,圍度是他剛好能握住。我還沒做過這種生意,聽著就像是你們年輕人的小情趣。」
藺珣臉上的表情和「年輕人的小情趣」絲毫不沾邊,更像是「大殺器的大情緒」。
「哈哈哈這個鞋真好看,」徐伊甸趕緊打岔,雖然他覺得這種玄學做鞋方法很可能做出來很玄的鞋,「一看就很貴吧。」
「錢是次要的,」老闆很懂,「再貴的東西也比不上心意的。」
他把鞋並著一雙羊毛襪端端正正地擺在腳凳上,朝著他們一推,「多漂亮。」
那的確是一雙漂亮的好鞋。
淺褐色的植鞣牛皮光澤正好,看起來緊實而有彈性,不太高調也毫不油膩。
規規矩矩,又不古板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