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回到屋門口,儘量放輕腳步,以免樓下住戶聽見腳步聲,納悶這時間布蘭克公寓裡怎會有人在。
他開啟頭上的燈,開啟玄關櫥櫃的門。
架子上層:六隻蓋上的帽盒,一頂黑色皮草的冬季州警式帽。
掛衣物的橫杆:兩件大衣;三件輕便大衣;兩件防水風衣;一件長及大腿的軍用帆布外套,橄欖綠,內襯羊毛,附有帽兜;一件毛皮滾邊的及腰夾克;兩件尼龍薄夾克。
地上:一個捲起捆好的睡袋,一雙粗紋鞋底的厚重登山靴,一組鋼冰爪,一隻帆布揹包,一條軍用皮帶,一卷尼龍繩,還有……
一把冰斧。
它就在那裡。就這麼容易。一把冰斧。狄雷尼瞪著它,沒有興高采烈的感覺。也許感到滿意,但僅僅如此。
他瞪著它將近一分鐘,不是懷疑自己的眼睛,而是要記住它的確切位置。握柄朝下而立,頂端靠在角落兩牆之間,握柄底端的皮繩套朝右彎曲,然後盤迴,。
隊長伸手進櫥,隔著手套拿起它,仔細檢視。&ldo;西德制&rdo;。跟戶外生活賣的很像。他嗅嗅頂端,上了油的鋼味。握柄處被汗漬染成深色,他拿出一把撬鎖工具,輕輕把包裹鋼柄的皮革稍微掀起一點點。皮革底下沒有汙漬,不過他本來也不預期會有。
他站在那裡握著冰斧,不想放下。但它別無他話可以告訴他,他懷疑它也不能多告訴鑑識人員什麼。他儘可能小心將它放回,照原本的角度靠在牆角,皮繩套擺成繞圈形狀。他關上櫥門,看錶。十五分鐘。
客廳地板是西洋棋盤圖案。十八吋見方的黑白磁磚交替排列。地上散放著六條色彩鮮艷、設計現代的小氈毯,他猜是來自北歐。他掀起每一張氈毯看看底下,不預期發現任何東西,也確實沒發現。
他浪費了幾分鐘瞪著那面長長的鏡牆,看映影隨自己走動而跳躍閃動。他想搜遍每一面鏡後,但知道這樣花太長時間,而且他絕不可能絲毫不差地恢復它們原來的排列。於是他改而轉身面對窗旁一張書桌,那桌像只鉻鋼與玻璃組成的纖細優雅蜘蛛,只有中央一個抽屜,左邊一個又長又高的檔案抽屜。
上層抽屜整齊得驚人,用白色塑膠分格:回形針(兩種尺寸)、削尖的鉛筆、郵票、膠帶座、剪刀、尺、拆信刀、放大鏡‐‐全都成套。狄雷尼印象深刻。不羨慕,但印象深刻。
抽屜裡有三份檔案。一份是戶外生活的冬季目錄;隊長露出沒有笑意的微笑。後面角落顯然是薪資支票的一半,列出稅額、勞保費、醫藥費等等扣除額。狄雷尼戴上眼鏡看了看,據他計算,布蘭克年薪約五萬五千元。可真不錯。
第三份是一個拆開的牛皮紙封套,從一處名為&ldo;醫學檢驗機構&rdo;的地方寄給丹尼爾&iddot;g&iddot;布蘭克先生。布蘭克六個月前顯然做過詳盡的全身健康檢查。他小時候得過一般小病,但唯一的手術紀錄是九歲那年切除扁桃腺。他的血壓比正常值略低,左耳聽力有百分之二十受損,但除此之外,以這個年紀的男人而言,他的健康狀況似乎極佳。
狄雷尼放回這份檔案,然後想起一件事,又拿出來,在隨身筆記本里抄下布蘭克的血型。
又長又高的檔案抽屜裡只有一樣東西:一個金屬檔案盒。狄雷尼取出它放在桌上,加以檢視。灰色鋼質,上方鎖住,前方有白色塑膠把手,約長十二吋,寬八吋,高四吋。他實在不明白人們為什麼要買這種盒子裝貴重物品。這種盒子確實可以防火,但職業小偷根本不會浪費時間破壞鎖或撬鎖,只消提著塑膠把手輕鬆拎走整個盒子,或跟其他戰利品一起塞進枕頭套即可。
狄雷尼細看那鎖。最多五分鐘,但值得嗎?裡面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