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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明琬立刻道:「好!」

聞致顯然沒想到她會應允得如此爽脆,竟默了會兒。

明琬按捺住怒意,怕他沒聽清,又穩穩重複一遍:「我說,好!井水不犯河水!」

聞致看著她,似是在分辨這句話的真假,抿了抿唇線道:「最好是這樣。」

洞房之中,他一刻也不想多待,用力調轉輪椅方向,緩慢地推了出去,唯餘明琬坐在房中,情緒波濤似的翻湧。

聞雅想必一直在外頭觀望,見聞致這麼快出來,訝異道:「阿致,你怎的就出來了?」

「我已經如阿姐所願,和她打過招呼,說過話了。」聞致淡漠道。

冷風灌進新房,床幔鼓動,燭火明暗不定,敞開的門扇被夜風颳得吱呀哐當的,像一張無情嘲笑的巨嘴。

聞致那冰冷鋒利的話語如刀子般紮在她心中,又氣又悶。她忽的一把扯下鳳冠上的紅紗蓋頭,揉成一團憤憤地扔在床榻上。

氣煞人也!

他那是來打招呼麼?分明是羞辱,是威脅!

「小姐,你別生氣,」青杏也被聞致嚇得不輕,忙向前給氣得冒汗的明琬扇風,嗚咽道,「大不了,以後咱們見他繞道走就是了。」

「不待見我也沒什麼,畢竟是我自作主張,只是他那態度著實傷人,我一時忍不住,回了他幾句……」明琬洩氣地垮下雙肩,十分後悔自己方才的失控,有負父親的教誨。

篤篤篤——

小心翼翼的叩門聲傳來。

只見聞雅提著一盞紗燈站在門口,美目尚且有些濕紅,想必是剛哭過,擔憂道:「阿琬,你還好麼?」

如今沒了蓋頭的遮擋,視線清明,明琬才發現聞雅生得十分美貌,眉眼間與她弟弟聞致有六七分相像,只是更柔和些,江南春水似的清麗。

也不知都是同一個爹孃生的,姐弟倆性子氣質為何相差如此之大,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聞雅臉上的歉疚和擔憂並非作假,明琬整理好心情,起身行禮道:「阿姐,我沒事。」

「快起來!你是世子夫人,不必向我行禮的。」聞雅忙扶起她,拉著她的手一同坐下,又命侍婢端上粥水和各色精緻的糕點、小菜,盛了一碗親自送到明琬手中,溫聲道,「折騰了一天,阿琬定是餓了。你初來府上,我也不知你喜好什麼、忌口什麼,就讓廚房隨意弄了幾樣,你先將就著吃些墊墊肚子,別餓傷了胃。」

聞雅說話句句溫柔,字字懇切,明琬攪著碗中晶瑩的粥水,心中的不平之氣消散不少,忙道了謝。

喝了幾口,她忽的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赤子般的真誠,笑道:「阿姐,你真好。」

聞雅以袖掩唇,也輕笑起來。她道:「我一見你,就像是見著了親妹妹一樣。只是可憐你這麼好一個姑娘,要嫁來我們家……」

說著,她眼圈又有些紅了,淺嘆一聲,換了副輕鬆的口吻道:「阿致那小子,定是氣你了,你千萬別和他計較。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只是……罷了,說這些作甚?阿琬快吃,吃呀!」

關於聞致的事,聞雅並未說太多,但明琬大概能猜到:十有八九是捧得越高,跌得越慘,困在心結中走不出,漸漸成了魔……

洞房花燭夜,明琬是一個人睡的。

她素來認床,睡在過分柔軟的綢緞被窩中,只覺渾身不自在,輾轉許久未眠,只得將床幔一撩,低聲喚道:「青杏!」

外間亮起一盞燭火,青杏揉著惺忪的睡顏道:「小姐,何事?」

「我睡不著,你上來陪我吧。」明琬掀開被褥,拍了拍身側的位置。

明琬向來沒有什麼小姐架子,與青杏名為主僕,實則更像姐妹,常擠一張榻睡。

但今時不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