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巍管轄下的越安城鎮撫司。
夜色已深,獄中未點燈火,卻並不黑暗。
此處關押的皆非普通人,鐵柵欄間浮動著一層如水般發出熒光的屏障。
因景赤特地交代過,今夜看守牢獄的鎮撫司修士皆細心凝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放過任何一絲動靜。
最往裡的一間牢獄,門口站著八名全副武裝的修士,和合歡宗那兩名被派來的弟子涇渭分明。
合歡宗的兩名小徒弟剛入梅尼峰主門下兩年。他們入門時,冉慕兒已經逃離了合歡宗,因此他們不太清楚冉慕兒的事,但既是師父囑咐的,他們便也打起十二分的心神。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獄中忽而吹來一陣風,帶著牢中常年不見陽光的陰冷氣息。
本睜著或大或小的眼睛,滿面警惕的獄卒們,眼神瞬間變得呆滯,瞳孔一動不動,連細微的抿唇、眨眼動作都消失了。
他們都還站著,守著,立在那裡,像是一排排兵馬俑。
冉慕兒的牢房中,屏障隨之消失,下一刻,牢房中便憑空出現了一白一銀兩道身影。
銀衣男子手一拂,牢房多了層結界。
白衣女子風情萬種地倚在牆上,赫然便是江夫人壽宴上,出面阻止江巍保下冉慕兒的梅尼峰主。
她笑著看向銀淵:“師弟,你倒是來得挺快。”
銀淵和梅尼同是上任合歡宗掌門的弟子,如今皆是合歡宗峰主。
銀淵走到昏迷不醒,面色蒼白如紙的冉慕兒面前蹲下。
他手掐住冉慕兒的下巴,狹長上揚的狐狸眼裡滿是陰鷙之色:“逆徒在這,我這個做師父的,怎麼能不來?”
梅尼峰主笑如銀鈴,看看那一蹲一躺的師徒倆,一副吃瓜看戲的模樣:“師弟啊,師姐與你相識數百年,也是頭一回見你吃虧。”
銀淵峰主鬆開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繡著合歡花的袖帕,擦著自己的手指,落在冉慕兒身上的視線,恨不得當場將冉慕兒火化:“當年我無意間遇見這逆徒,見她頗有我合歡宗的行事作風,收她為徒。我告訴她,這天地間,旁人皆不可信,男人更不可信,拿他們當鼎爐修煉即可,萬萬不可動心。結果——”
銀淵幾近咬牙切齒。
他教導徒弟,自然希望他們好。女弟子總是容易心軟,他就會比男弟子多提醒幾句。
但他萬萬沒想到,冉慕兒這逆徒,居然把他教她的,用到他身上!
給他酒中下藥,拿他當鼎爐,保她入金丹,還偷走他身上品級最高的靈寶——芥子囊、傳送軸、空間碗。
穆家之女,魔族之後嗎?
不愧是魔女啊,真的沒有心的。
銀淵深吸一口氣,手探進冉慕兒的衣襟,落在她丹田的位置,靈力滲透進去,五指成爪,硬生生將冉慕兒藏於金丹的芥子囊抽了出來。
梅尼樂呵道:“我說呢,怎麼這幾年都未見你用這個芥子囊,原來是在這小妮子這。”
銀淵沒回答,開啟芥子囊,抖了幾樣東西出來。
他的傳送軸在,但空間碗卻不在。
銀淵蹙了蹙眉,將其他東西收起,拿出冉慕兒的玄天鏡,一邊開啟檢視,一邊掃了眼昏迷不醒,氣息很弱的人,無意般提了句:“江家主下手倒是挺狠辣的。”
這傷勢已影響金丹,哪怕用最好的靈藥,也得數月才能轉醒。一有不慎,甚至再也醒不過來。
梅尼站直,想了想壽宴上的事,收了笑意:“我也奇怪呢,今日江巍出手,我擋了下,感覺他……比我想的實力要好,甚至還有所隱藏。”
“我記得江巍是化神五層……”銀淵看著玄天鏡上的[錢多多有符貳],往裡一點,視線就是一頓。
梅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