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叫喚了,現在木已成舟,有這黑紙白字鮮紅的押,那便是鐵板釘釘的事兒。若是旁的罪名也就罷了,這謀逆之罪可不是說翻供就能翻的,便是叫到陛下面前也是無用。誰讓你們什麼罪都敢認呢,保合家大小平安這等事,自己脫了官司去做豈不更好,便是脫不了身,隨便隨便央了誰也成,怎的就傻乎乎……”
見幾人軟倒在地,林楠也不說了,揮手對那些個衙役道:“行了行了,這會可以放開他們了吧?公堂之上,居然把證人的嘴堵起來,真是荒謬!我還要同他們對質呢!”
賀明德一個眼神過去,幾人鬆手並將他們口中的東西扯了出來。
林楠拿著供狀懶懶起身,似乎真的要同他們開始對質,只是還未舉步,手中便是一空。原來李資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側,伸手將供狀抽了去。
他皺著眉頭低頭細看,罷了走到三人面前,將紙遞到他們眼前,道:“你們看仔細了,這供狀果真是你們親自簽字畫押的?”
三旬漢子悽然道:“……是。”
李資目露惻然之色,緩緩搖頭嘆息一聲,背轉身去,仿似是想及他們的下場,心中不忍一般。
他轉過身去,三旬漢子眼前便成了他背在身後的白皙的雙手,修長的手指間鬆鬆夾著幾張紙,他忍不住渾身都開始發抖……
“我們家老爺可是二品大員,那林如海不過是個三品官兒……”
“皇后娘娘可是我們家老爺的嫡親妹子,皇上五個皇子,有三個便在皇后娘娘名下,皇上唯一的嫡子,可是我們老爺的親外甥,今後這天下都是他的……”
“你家那些人,是死是活,那就是我們老爺一句話的事兒,當然,如今也是你一句話的事兒……”
“……”
他以為這位總督大人,當真是權勢通天的人物,當真比林大人還要厲害,才在酷刑加絕望之下認了命。可是事情竟全然不是這個樣子,這位蔡大人,在林大人的兒子面前都處處受制,還親口承認,之前的話,全是哄騙他的……
自己怎麼就這麼笨,怎麼就信了,怎麼就畫了押呢?愚不可及,愚不可及!自己一死也就罷了,可憐還要殃及老父……
三千里,自己那體弱多病的父親,只怕走不到三百里就會一命嗚呼……他吃了一輩子的苦,含辛茹苦將自己養大,老都老了,卻……
那幾張字在眼前晃著,依舊沒有離開視線。
林楠的聲音入耳,他是在對著那婦人說話:“你也簽字畫押了?”
那婦人搖頭,繼而眼中重新燃起生機,狂喜道:“小婦人沒有,小婦人沒有簽字畫押……大人,不,殿下,小婦人的丈夫是冤枉的,我要翻供,我還沒有簽字畫押,我還……”
蔡航大怒:“閉嘴!”
李旭道:“既她說要……”
話未說完,只聽李資驚呼一聲,怒道:“你們做什麼?”
轉身退開兩步。
於是所有人都看見了原先跪在他身後的那三旬漢子……
漢子手裡拿著幾張紙,幾張寫滿了字的、破損的、缺了下面一小截的紙……他的嘴巴正艱難的吞嚥著。
蔡航臉色大變,若那幾張紙是他想的那東西的話,少的那半截,恰好便是簽字畫押的地方,還未開口說話,另兩個漢子瘋了似得撲上去,將三旬漢子手中的紙奪了過去,幾把撕得粉碎,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朝嘴巴里面塞。
蔡航大喝:“快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