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捲了一個大喇叭筒,又問:
&ldo;火呢?&rdo;
徐偏全身上下找了個遍,才找出兩根紅頭火柴。不想第一根剛劃著名,就被一陣疾風撲滅,第二根沒有劃兩下,就脫落了頭,只好嘆了口氣,說:
&ldo;我看你就別抽了吧!&rdo;
&ldo;不,我今天真是想抽得厲害。&rdo;
&ldo;好,那你就稍等一會兒。&rdo;
徐偏說過,從挎包裡找出一根手指粗的小木棍兒,又找出一條破布條,就把布條纏在木棍上,然後在地頭上撿了一塊半截磚,就在膝蓋上搓起來。越搓越快,不到幾分鐘,把那個布條猛地一抖,便看見布條冒出了一股青煙。
&ldo;抽吧,&rdo;徐偏笑著把布條遞過來。
周天虹一看,布條果然已經燃著,就馬上點著煙吸起來。當他噴出一大口濃煙之後,不禁用讚賞的眼光久久地望著自己的夥伴,微笑著說:
&ldo;老徐,想不到你把燧人氏的本事也學來了,你真不愧是個老遊擊隊員啊!&rdo;
&ldo;這都是小鬼子逼出來的。&rdo;徐偏也微笑起來。
七○ 無村不戴孝,處處聞哭聲
東進支隊在高粱地裡又苦捱了一天。
夜裡淒風苦雨使他們飽嘗了寒冷的滋味,白天是炙人的太陽悶熱異常,連一絲風也沒有。無邊無涯的青紗帳,就像穿不透的綠色的牆壁,把他們緊緊地圍困著。眼前只有幾隻蹦來蹦去的螞蚱和歌曲單調的蟈蟈陪伴著寂寞的人們。
大路上不時傳過來粗野的叱罵聲:&ldo;他媽的,快走!難道你要找死嗎?&rdo;一聽就知道,是鬼子和漢奸趕著老百姓前去挖溝修路。戰士們聽了心中十分難過,卻又無可奈何。
周天虹和徐偏一再商議,認為當前的惟一要事就是找到縣委或分割槽,瞭解情況,定下活動計劃。而要找到他們卻必須找到最可靠的群眾。
當天,黃昏過後,他們開始轉移。來到肅寧城南的梨花灣村。
&ldo;就住這兒吧,這是我過去的老窩。&rdo;徐偏有點兒興奮,&ldo;這裡有一個李大娘,待人親熱極了。她家三天兩頭住縣區幹部,不會找不見他們的。&rdo;
&ldo;我跟你一塊兒去。&rdo;周天虹也高興地說。
徐偏仍舊把部隊安置在青紗帳裡,在要路口布置了警戒。
這時,西天上露出一彎新月。徐偏帶著通訊員走在前面,周天虹廝跟在後。雖然夜色迷離,但徐偏輕車熟路,就像走進自己家門一般。不一時,他就沿著村邊,拐進了一個衚衕。這條衚衕並不長,出了衚衕,是一個碾盤。旁邊有一個油漆剝落的小門。徐偏在門首停住腳步,似乎思量了一下,沒有立刻動手敲門。他示意天虹先等一等,然後繞到屋後,舉起手來,向著後山牆不急不慢地拍了三下。聽聽沒有動靜,隨後又依照原有的節奏拍了三下。不一刻,就聽見院子裡有腳步聲響,接著那個小黑門便呀地一聲開了。
徐偏連忙趕到前面,借著暗淡的月光,看見門裡一前一後站著李大娘母女二人。令人驚異的是兩人都身戴重孝,頭上裹著長長的白紗,垂在身後。
&ldo;大娘,我是小偏兒。&rdo;徐偏輕聲地說。
李大娘湊近他的臉望了望,才招招手把他們讓進了門。隨後插上門,說:
&ldo;小偏兒,怎麼好多日子不見你了?你到哪兒去啦?&rdo;
&ldo;我到山裡去了。&rdo;徐偏說。
&ldo;咱們的隊伍全回來了嗎?&rdo;
&ldo;我們先回來了。&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