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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迎接的將是不能想象的指責和辱罵。她渾然不覺,那銀針已經將手指給扎得更加深,血珠一點點的滾到盤子裡,鑲嵌在葡萄上,瞬間就將那些玉色的果肉給侵染透了。

老夫人隨手拋開手中剝了一半的荔枝,問:“令寐現在如何了?”

“還在新房裡。汪府已經把紅色的幕帳都給撤了下來,換了白布。汪老爺已經開始準備汪夫人的後事了。”

老夫人用錦帕沾了沾自己的眼角,哀道:“我家可憐的令寐,怎的遇上了這等事情。”想了想,招來管事的婆子:“去,先讓人給令寐傳個話,就說事已至此,沒得選擇了,讓她安心的在汪府擔當起少夫人的責任來。另外,讓人去庫裡挑選合適的物品,按照平日裡的規矩開個單子,明日裡一起送去吧。這算是我老婆子的一點心意,其他幾房兒子的,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說完了,轉頭對夏令涴道:“別愣著,今日裡這些個葡萄不剝完,就別回自己院子歇息了。”夏令涴木納的點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此時,遠處的黃昏落日已經逐漸的沒了影子,只留下藏藍的黑一層層的籠罩下來,連她眼中的痛都映不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忙活了多久,一次次的捏起葡萄,用鑷子挑取薄皮,再用銀針剔除籽,重複著動作,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思想,也看不清指尖流出的到底是果汁還是血水。連翹趕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她這蠢呆的模樣。

眼眶微紅,繼而從袖中抽出一份信箋來:“這是我今晨在小姐走後,在你閨房桌上看到的。”

良久,夏令涴抬頭,只瞧見信封上霍然寫著‘涴兒親啟’的字樣,下面落款是‘峰’。

三七回 。。。

她就這麼望著,不動不挪。

這番平靜無波的樣子,看得連翹一陣心酸。她又往前遞了遞:“小姐,你不拆開看看?”

夏令涴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有什麼可以看的。他都成了二堂姐的夫婿,寫信給我做什麼,難道還指望我給他回信,或者……”她頓了頓,低聲道:“丟掉吧,你也當作從來沒有撿到這封信。”一手的血水滴下落在桌面上,與那褐色融成一團,分不出彼此。

連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哽咽道:“小姐,你這是怨我沒有提前將信箋給你嗎?我,我當時真的很害怕。你知道,今日是令寐小姐出嫁的日子,汪公子大清早將信送入你的房間,他……若是信裡……”她搖搖頭,低泣道:“小姐,我求你,別苦著自己。”

夏令涴倏地一笑:“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苦著自己。別忘了,我明年二月就及笄,等到趙王回來我也就要嫁作他人婦。趙王不在皇城的這些日子若是鬧出點什麼,皇家不還將夏家的人都給砍了。”她望著自己的手心,“再說了,我與汪哥哥頂多算是異姓兄妹,就算有信箋,遲收到與早收到有什麼差別?你就別多心了。”

現在夏家乃至整個皇城都有人盯著夏令涴的一舉一動,她可不敢出任何岔子。雖然知道連翹的想法,畢竟對方是與她一起長大的人,對夏令涴與汪雲鋒之間的打打鬧鬧看得最多也最明白,可這不代表連翹就真的只是一心一意向著她。夏黎氏說過,只要還沒有出嫁,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算不得夏令涴自己的親信,因為,他們的賣身契和每月的月錢都不在她的手上。

這封信,也許是汪雲鋒的,也許只是某些人的一個試探。

連翹興許是真的擔心她看了信之後會鬧出什麼。比如,不管不顧的去鬧騰新人的拜堂;再比如,一聲不吭的尋了汪雲鋒跑去了天涯海角。

夏令涴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身邊單純直白的人已經沒有了。或許,是她的心思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分了岔,結成密密麻麻的網,每一件事情都在網的這一頭織出各種各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