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道:「我早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被人殺掉的,這幾年安穩,我倒是放鬆了警惕。那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我以為他們不會再掀起什麼波瀾……但我知道,若我被殺,我兒子一定會為我報仇。對方實在太強大,若為我報仇,他可能也會死。我不讓他修行,他沒有能力,就不會為我報仇了吧……但現在看來,我是錯的。」
他看向安爭說道:「剛才在我家裡,若你不在,我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就被殺了。若是他們查到了我家眷的下落,只怕也會去追殺,他們不懂修行,和我一樣沒有反抗的能力。所以我想,我確實錯了。毗濕奴既然能修行,那就讓他修行吧,最起碼將來面對兇險,有保護他母親,保護他兄長和他自己的能力。」
「至於報仇……還是算了吧,就算我死了,這個仇也報不了,對方勢力太大。」
安爭問:「是誰?」
李延年沉默片刻:「是後族蘇家。」
安爭問道:「你不過是一個禮部主客清吏司的郎中,和後族能有什麼矛盾。」
李延年這次沉默了更長的時間,然後語氣有些沉重地說道:「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和大羲有關……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幫我,以後萬一我出了什麼意外,也能讓我妻兒知道以後提防著誰。後族的人做事向來不留餘地,他們就算知道我妻兒去了大羲,也不會放過他們的,因為這其中也牽扯到了大羲的一位大人物。」
安爭的心裡一動,他忽然感覺到這件事和自己有關,李延年說的那位大羲的大人物,必然是大羲惠王陳重器。因為這麼多年來,大羲只有這樣一個能稱得上大人物的人到過燕國。
李延年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那是四年多前的事了,當時燕國和涿國趙國的聯軍殺入永國,將幽國永國的聯軍擊敗,幾乎將永國滅國。後來為了調停各國戰事,大羲派了一位分量很重的人來……大羲聖皇的兒子,惠王陳重器。我本以為,陳重器的到來真的只是為了調停戰爭,可等到陳重器到了之後,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為什麼?」
安爭問。
李延年道:「陳重器到了燕國之後,根本就沒有離開過,也沒有召見永國和幽國的使者,整日遊山玩水,哪裡是來調停戰事的?而且北方十六國對於大羲來說,不過十六隻螻蟻罷了,根本無需派出一位親王親自出面。所以當時我就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後來想著,或許這位親王只是來北方遊玩的,順便把十六國的事解決。而且以他的身份,根本就沒必要親自接見各國的使者,甚至連各國的王他都沒必要見。」
「他只需要派人帶著自己的口信過去,十六國哪個國家敢不聽從大羲的調停?」
李延年又喝了一杯酒,看著安爭:「直到有一天,我負責引領著陳重器在燕山遊玩,陳重器忽然失蹤了。」
安爭的眼神一凜,他知道陳重器的失蹤正是和自己的到來有關。
李延年道:「當時我們全都慌了,整個禮部都亂做了一團,到處派人去找。結果找了五天也是音訊全無,到了第六天忽然接到了書信,說是陳重器已經離開了燕國返回大羲了。」
他倒了第三杯酒,再次一飲而盡:「不對勁的地方就在於,那樣一位大人物失蹤了,燕王居然一點兒都不著急。禮部這邊已經急瘋了,幾次面見燕王,燕王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但卻敷衍了事。按照道理,陳重器和他的隨從全部失蹤,燕王必然會調遣全部高手搜尋,但燕王的命令是……兵部,刑部,大理寺和天極宮的所有高手,一律不準輕舉妄動,誰膽敢私自出方固城,殺無赦。」
李延年看了安爭一眼:「你說奇怪不奇怪?」
安爭點了點頭:「確實奇怪。」
但安爭心裡明白,燕王下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