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當年孟古姐姐分娩難產時的可怕情景。
“哦——哦——”睡夢中,我突然慘叫起來,痛苦的彈起上身。
“怎麼了?!”皇太極警醒的從旁一躍而起,昏暗中見我這副悽慘的模樣,不禁嚇了一跳,慌神道:“是肚子痛?要生了?”他扭頭欲喊人,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死死的掐住他,語無倫次的低呼:“不是……抽……抽筋啊!我的小腿抽筋……”“哪一邊?”他急忙慌慌張張的伸手抓住我的左腳。
我搖頭,痛得眼淚迸出:“右……右……”皇太極毫不猶豫的換手,一把抓住我的右腳腳底,將腳背往上壓。
過了會兒,我不再抖個不停,長長的吁了口氣,大汗淋漓的重新躺下,無力的哼哼。
“好些了沒?”他關切的問我。
我疲憊的點頭,右腿稍稍動一下仍是會有痛覺,但已不像剛才那麼要人命了。
他伸手捋開遮擋在我面頰上的髮絲,我頸下胸口全是汗珠兒。
“我正做夢呢,突然聽你叫得那麼淒厲,嚇得三魂丟了五魄!”他憐惜且緊張的說,“生產的日子算來也就這幾天了吧?”“嗯。御醫說就月底前……你做什麼夢了?夢見什麼了?”他小心翼翼的替我拿捏小腿肚上緊繃的肌肉,我痛得呲牙。
“很古怪的一個夢,現在回想起來都教人覺得胸口憋悶。”“哦?什麼夢?”我斜眼瞄向窗外,寧靜幽遠的夜晚,稀疏的星光從視窗孤冷的灑了進來。
“我也不是太清楚……”身側的聲音透著一絲困惑與迷茫,他伸手輕輕的撫摸我隆起的肚子,“在夢裡我見到一個不一樣的你……”“怎麼個不一樣?”我闔上眼,帶著濃濃的倦意嘟噥著,一半意識已昏昏欲睡。
“夢裡你披散著長髮,穿著古怪簡短的衣衫長褲,站在樹下傷心的哭泣,身旁卻有個短髮的男子一直低頭安慰你……我不喜歡那個人離你那麼近,有心想把他喝走,可是卻像被夢魘住了,怎麼也挪不開雙腳,喊不出聲音……就在我憤怒到絕望的時候,那個男的卻突然側頭向我看了過來……在那裡零散的夢境突然斷了,我彷彿變成了那個男的,緊緊的摟住你,側首冷眼看著夢裡的另一個我自己……”“唔。”我翻個身,輕輕拍了拍他,“古有”莊生蝶夢“之說,本來就是不知誰入誰的夢境,你覺得你在看他,也許也正是他在看你……”“莊生蝶夢啊……”他輕嘆,“聽著很玄的一個典故……”我隨口應了兩聲,腦子裡稀裡糊塗的,根本沒法子仔細再辯認他還說了些什麼,只覺得全身被濃濃的倦意包裹,悠悠睡去。
預產期過去好些天了,我的肚子卻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最近胎動似乎少了許多,也不知是否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打從上月月末開始,哲哲等人便不斷派人來問安,而御醫也必是一日一檢,卻並沒有說什麼不妥的話,該準備的都已準備妥當,甚至接生嬤嬤也已被安置在西屋隨時待命。
一切具備,只欠東風!可這個東風始終遲遲不肯颳起!
我急他不急,這孩子看樣子是個慢性兒,也不知隨了誰了?
七月初七這日乃是乞巧節,滿人其實沒這概念,漢家的女孩兒也只是把這天當作拜織女,祈求心靈手巧的一種祝願。可是以現代人的眼光看,我倒是很希望順應現代習慣的叫法,把這天當作情人節。
於是,我要皇太極今天必須得弄一打紅玫瑰送我,他不明白玫瑰是什麼,我隨口胡扯,告訴他那是月季花。
他雖然驚訝於我的古靈精怪,可好在也沒太過追問原由,我滿心歡喜的找了件最喜愛的衣裳,儘量將痴肥的自己打扮得稍微能入眼些,準備和他共度一個美好難忘的情人節。
可沒等我拿到那束殷殷期盼的月季花,陣痛的第一波便毫無預兆的來臨了。
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