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逃避的,逃避現實,逃避責任。
這一刻的小雨,同樣如此。
這時,人群中的李老伯突然發聲了,他目光怔怔,道:
“小雨。”
這是李老伯清醒後第一次和小雨碰面,像生前一樣,輕聲呼喊著小雨的名字。
小雨的身體一顫,緩緩抬頭看著李老伯蒼老慈祥的面容,不知道為什麼,李老伯越是溫和,他心中越是恐懼。
他知道,這是愧疚帶來了。
成為正常人的他,終究對這位老伯存有無盡愧疚的。
一老一少相識而立,或許在這一刻,二者的腦海中都閃過了無數的片段,無論是他們第一次相遇也好,還是像真正的爺孫一樣,在醫院裡玩耍吃喝,包括最後小雨麾下屠刀,恩將仇報也好。
這一瞬間,他們想到了很多。
面對李老伯慈祥的目光,小雨彷彿受到了千鈞之力一般,壓得他再次緩緩低下了頭去。
他還是不敢面對這位長者。
空氣中,變得平靜下來,其他患者目光復雜,或許有仇恨,或許有埋怨,但小雨沒有注意到的是,從始至終,李老伯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埋怨目光。
林晨淡淡地看著這一幕。
就在這時,李老伯再次開口了:
“孩子,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聲音中,充滿了疼愛,帶著長者的問候,經歷了痴傻,生死的李老伯,關切地問道。
其他人聽到這句話,全都嘆息了一聲。
經歷了生死之後,他們似乎都平和了下來。
或許,對他們來說,曾經那種痴傻狀態,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可能真的和死亡沒什麼兩樣了吧。
雖然他們對小雨依舊存在恨意,但這種仇恨還是隨著李老伯的問候,減輕下來。
大家都是精神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和小雨一樣,是真正的同類。
被林晨提著的小雨,身體驟然抽搐起來,片刻後,他抬起頭,清秀的臉上,早已淚流滿面。
“老伯!!”
他的哭喊聲,充滿了無盡的愧疚,一時間,就連身上纏繞的絕望之力以及鬼力,都在這一聲哭喊中都跟著消散了不少。
……
草地上,整個副本中剩餘的所有患者鬼,包括小雨,依次排好了隊伍。
一字長龍。
而林晨則是面對面地站在眾人的面前。
林晨坐在一個凳子上,身下則是桌椅,並且有著一張白紙。
而他的身邊,粉色麻袋已經用幾根木棍撐了起來,空洞的袋口,對著前方所有的患者。
“大家都說下自己的能力,我送大家離開這裡。”
林晨拿著筆,不停地在紙上比劃著什麼,一副投胎辦事處的模樣。
“老夫有物理博士學位,曾得過物理的諾獎!”那名曾經高聲喊過,f等a是不對的老頭,走了出來,一臉的自傲。
“我是木工,但技術在省內出名,曾經開了一家木材廠。”斷胳膊的那個青年道。
“我是農業學家,研究出過不少新型農副產品。”掏耳勺的老頭說道。
一時間,所有人的紛紛爆出了自己精神障礙前的專業。
聽得林晨一愣一愣的。
果然,病友們都是人才啊!
片刻後,看著所有病友自行鑽進麻袋的林晨,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笑容。
事實上,此時的林晨心裡都快樂開花了!
這是他從業年間,抓鬼抓得最爽的一次。
就好像,有錢自動往他口袋裡鑽一樣。
最後,場中,只剩下了李老伯和小雨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