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答案。
第二天,時巧因為連日的憂思傷神,住進了醫院。
兩家人趕去醫院照料,他心中有愧。
他無法成全所有人,最終在消毒水味濃重的住院室裡,成全了時巧。
放棄了言笑。
放棄了自己。
此生,有些人,再難面對。
只是後來,孩子還是沒有了。換季的時候,孕婦本身抵抗力弱,時巧感染了病毒,為了孩子又不能吃藥,後來高燒不退,再後來,孩子沒能保住。
時巧因此大受打擊,他只能更盡心陪護。
這麼多年來,有時候面對時巧關於他對孩子事情的指責,他覺得自己失敗透頂。
他知道他肩負很多責任,對時巧,也有不少愧疚,這份愧疚時時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時巧提出離婚後,他雖然讓時巧考慮清楚,但這些天他也思索了很久,有些責任並不只是一味妥協。
時巧是個聰明人,他相信他們開誠布公可以處理好分開事宜。
時巧雖然用母親來提點他,但他過得是否真正開心,作為母親,是能夠辨別一二的。
他甚至在時巧跟他提離婚之後,就已經跟母親溝透過,他的狀態,他的想法,希望母親能理解,自己也會做好一切善後的工作。
然後把按下停止鍵的選擇權交給時巧,時巧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自尊和體面是不能被破壞的,章程尊重她看重的一切。
「時巧」,章程隔著長沙發遠遠望過來,「你值的嗎?」
時巧思考了一下,很快答他:「值得啊!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這就是我的幸福,如果你感受不到,不代表我沒有。」
「可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彭博說。
時巧笑了,彷彿在笑他不合時宜的幼稚,「從我們結婚的第一天起,它就不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說完眼神由諷刺轉為凌厲:「別跟我講成全,講你們偉大的愛情,我也有我守護的感情。人是自私的,我犯不著管別人的圓滿美好,我只要我自己的圓滿」。
談話已經進行不下去了,他們各說各的,誰也不為所動。
章程點了點頭,甚至對她最後一句若有所思,他想,他不也是想要自己的圓滿美好嗎?他要和時巧分開,理由說得再冠冕堂皇,自己的私心誰都看得出來。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
感情這種事情,不是一分一厘可以算計出來放在稱上要一要的,沒有中間地帶,無法掰開揉碎人人都分一些的。
時巧是他的妻子,結婚即使再迫於情勢,也是他們兩個成年人作出的選擇,他需要為這個選擇承擔一切可能後果,他需要尊重時巧對婚姻的堅持。
五年了,每次遠遠看著言笑的時候,他都明白,自己是一個沒有資格肖想的人。
章程站起來,拿了茶几上的車鑰匙,「我去趟西城」。
說完看了時巧一眼,她既沒肯定也沒否認,或許還陷在剛才針鋒相對的情緒裡。
「還回來嗎?」時巧譏笑。
章程沉默,低頭撥弄車鑰匙,「可能會比較晚」。
時巧卻笑了,因為她確定,章程會回來。
他是章程,他們相處了5年,他知道,他說了就一定會回來。
她愛這樣的章程,她也恨這樣的章程。
因為章程不愛她,便真的始終不動心。
言笑回到回到房間,才終於鬆懈下來,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癱在沙發上。
舊手機裡有簡訊進來,響了一聲,訊號燈一閃一閃的,發著幽藍色的光。
大多數都是一些垃圾資訊、老手機記憶體有限,收件箱總是過不了多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