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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頁

只是這些年虛無的、自欺欺人的堅持,突然一朝見光,自己像被戳破的泡泡,無處遁形,更顯得可憐。

可是章程在雨裡,急切的想見她。

她一邊搖頭,一邊又心神不寧的響起一個聲音,「或許,他有見她的理由,這麼多年,他從未這樣沉不住氣」。

言笑就在這樣來回的撕扯中,變得越來越不忍心。

到一樓時,她問前臺借了一把傘。

章程在門口不遠處的花壇邊坐著,昂著臉,眼神望著無邊無際明暗交替的夜空,落寞孤寂。

細雨密密下著,在燈光的照射下,如同千萬根銀針,扎向他的五臟六腑、每一寸面板。

衣服已經濕透了。

過了很久,他希望見到的那個身影,終於出現在了門口。

他漸漸回攏視線,只望著她,那個小小的她,正朝他走來。

言笑撐著傘,走到他身邊,不說話,遞給他另一把傘。

他不接,牢牢盯著言笑,只在言笑的傘裡慢慢站起來。即使不說話,就這樣站在一起,他都是高興的。

她不理他,見他不接傘,神色逐漸凝重,也不好走開,兩人便打著傘,在雨裡站著,章程想伸手牽她,卻又不敢造次。

雨雖不大,但細密,章程怕她淋雨受涼,準備先跟言笑回酒店大堂裡。

言笑做好所有的心理建設,終於平靜下來,聲音滄桑無力得可怕,她說,「那部電話我已經關機了。」言下之意,便不再糾纏。

說這話時,她不曾看他。

彷彿對著空氣嘆息。

他看著她的側臉,知道她所有柔和的弧度裡,被時光打磨得全是剛毅。

可是,她終於還是來了,即便一副拒絕的模樣,也終於開口跟他對話了。

章程按壓住心裡的激動,牽了她的手往言笑住著的酒店方向走,「我們先回酒店再說。」他有很多話,要跟她說。

言笑掙扎著,也沒能掙脫他的手掌。

章程的手,濕漉漉的,在風雨裡淋了這麼久,很是冰涼。

走到半路上,他的手心裡才有溫度傳來,言笑一下子覺得心酸,便任他牽著。

只是到了大堂他卻也不放手,握得很緊,言笑覺得自己的手背和手指上,應該被握紅了。

章程拉她到自己面前,痴痴地看著,他來的第一天,就在峰會現場對她說過,他是單身,但他現在不確定,她是否聽見。

此刻,他清清楚楚地只對著她一個人說,「晏晏,我離婚了。」

她本來波瀾不驚的臉,突然抬了下眼睛,瞳孔睜大,再慢慢試圖恢復平靜。

他看見了她所有的震驚、慌亂和失落。

她果然還不知道。

言笑努力想平靜,卻平靜不了,努力了很久,眼裡仍然起了霧氣。

她還是不夠強大,無法在他面前控制好自己的一切情緒,也無法這麼快的消化他傳達過來的資訊。

不想面對的時候,便只能逃。

言笑轉身準備離開,只一霎,眼淚便掉了下來。

她不要再管他,他是誰?他憑什麼?說走就再不聯絡,想來便只需輕描淡寫的解釋。

自己原來這麼可憐的麼?

他就這麼篤定,只因自己仍然愛著被他看穿,便當她好欺負麼?

走走走,趕緊走。

言笑使勁掙脫他的手,還傘插好,不再多看章程一眼,徑直走向電梯。

章程彷彿又看穿她一般,抓住她的手,跟著她,亦步亦趨。

他們在掙扎中,走進電梯。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吼他,走開,滾。

淚流滿面。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