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他從椅背上抓起皮夾克,拿起鑰匙。深夜的這個時間點少有生機,儘管死氣沉沉的公寓無甚誘人,但他的確需要睡會兒,也需要填填肚子,至少他還能從烹飪中享受到樂趣。他開始考慮這頓深夜晚餐該吃些什麼。
就在湯姆擰滅檯燈的剎那,電話鈴響了。他盯了電話聽筒一會兒,猶疑不定,但他知道不得不接——只要電話鈴響了,他從來就做不到不接。
“偵緝總督察道格拉斯。”
“湯姆,很高興逮著了你。我是菲利帕·斯坦利。如果你能抽出一分鐘,我想讓你幫我查一點資料。”
她一自報家門,湯姆便知道這場對話將會持續很久,於是拖出椅子,重新坐下,把夾克和鑰匙放回辦公桌上。在他離開曼徹斯特前,菲利帕不過是他那組的督察,而現在已經晉升到和他平起平坐的偵緝總督察了。沒有什麼阻擋得了這個女人,她一定會攀上最高峰。
“嗨,菲利帕,很高興接到你的電話。我能幫你做什麼?”他問。
“我需要你回憶一下一起七年前的舊案子。當時你正搭警員瑞安·蒂皮茨的順風車,中途他不得不調頭去應付一個名叫奧莉維亞·亨特的女人,對方報警聲稱男友失蹤了。”
湯姆知道和菲利帕不會有什麼朋友間的敘舊——她這個人從來都只講正事。他能清楚地想象出她的樣子。她此刻肯定一如既往地穿著那套“制服”:露著脖子的白色襯衣,不會露出太多乳溝,筆挺的深藍色短裙,好穿又不失優雅的鞋子——他母親會稱之為船鞋。她黑色的短髮明亮耀眼,攏到耳後,除了一點兒口紅外不施粉黛。她看上去總是整潔得無可挑剔,充滿女人味兒,但一點兒都不性感,就算有那麼一丁點兒,也早被她的傲氣消磨得蕩然無存。
“怪了,我還真記得。沒錯。我忘了當事人的名字,但如果我沒有記錯,她有個哭鬧不停的嬰兒,她固執地認為男友遭遇了不測。得知那失蹤的傢伙是個穆斯林時,瑞安表現得好像那人的身份就解釋了一切。依他所見,我們肯定會在某個衚衕裡找到那個被痛毆的傢伙——當然了,我們根本就沒找到。因為他那態度,我還臭罵了他一頓,並向那個女孩道了歉。你需要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你對她的印象——我說的是那個女孩。”菲利帕答道。
“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湯姆問。這件事過去很久了,卷宗裡應該詳細記錄了所有細節,但菲利帕肯定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問。
“我會告訴你原因的——但我不想影響你的判斷。先把你記得的告訴我,然後我就會告訴你我為什麼想知道。順便說一句,我已經就這個和瑞安談過了。他現在是探員了,天知道是誰做出了這個令人驚訝的決定。沒有人認可他的聰明才智,他卻自信心膨脹,而且還像一直以來那樣無能。我想從你這裡挖到料的可能性更大。”
湯姆不確定菲利帕是不是在明褒暗貶,但他決定不去理會。那個案子不是湯姆能轉身就忘的,倒不是因為那個特別的夜晚,而是因為後來發生的事情。“就如我剛說的,我第一次見她是因為她男友——一個伊朗小夥子吧,我想——沒有回家,她打電話報警。但當時不是很晚,我們真的以為他也許只是去酒吧了,會在凌晨一臉歉意地出現。但她男友嚴格遵守宗教信仰中關於禁酒的規定,所以,很顯然,這個女孩知道不可能是那樣,於是我們把他歸為了失蹤人口。但經過一番調查,我們發現他的信用卡上有些消費。他買了一張從曼徹斯特到倫敦的火車票,那天晚上晚些時候又訂了一張去澳大利亞的機票。我記得他還給她發了一條簡訊,說很抱歉什麼的。簡訊是從倫敦的希思羅機場附近傳送的,你可以查到。我記得他好像沒有趕上那趟航班,但因為他買的是一張可改簽機票,所以什麼時候走都可以。而一旦奧莉維亞收到他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