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足了兩府的情面。
賈政夫妻還打算繼續垂死掙扎一番;昨兒個晚上還妄想著琢磨辦法,勸說賈赦和賈珍。這旨意一下;心存的最後一點的僥倖和希望破滅了。倆夫妻隱忍回房,一個黑臉發火,一個伏榻痛哭。
半天的功夫,賈家主動請辭削爵的訊息傳遍京城。京城之內貴族們一片譁然,紛紛分析此事件背後的深意,忖度利弊,引以為戒。
這其中最抓狂的還要數週府。萬貴妃的大哥周尚書,這些日子為了妹妹,幾乎出動府中所有的人力去調查榮府的過往,金銀散了數千兩,威逼利誘之下,終得了些證據。雖說都是些小事情,可也容易往大了上扣帽子,更可況今日皇帝有意整治世家*,那榮寧兩府開刀再合適不過。
周尚書好容易斟酌好詞句,寫完了滿滿一本奏摺,預備上表參他們。突然,宮裡頭卻傳來了賈赦主動懇請削爵的訊息。周尚書氣得死了奏摺,把賈赦從頭到腳罵了個遍,最後還不解恨,他狠狠地踩了奏摺兩腳,方解了氣。
婉貴妃無法接受突然出現的變故,情急之下,失了冷靜,擅自召見了他大哥。
皇帝今日心情不錯,批閱了奏摺之後,一身輕。
吳公公見狀,笑著建議皇帝去後宮走一走。
皇帝笑著點點頭,因想到賈家的識趣兒,他自覺有必要去賢德妃那邊看一看,安撫他一下。
吳公公瞟著皇帝的心情不錯,沉下心思,一邊在心裡詛咒賈赦給他出難題,一邊滿臉堆笑的建議皇帝去瞧一瞧婉貴妃。
“皇上,您好些日子沒去長春宮瞧八皇子了。”
皇帝愣了下,想到伺候自己多年的婉貴妃,這些日子確實有些冷落了她。還有小八那孩子,乖巧的很,該去瞧瞧。“你說得對,那就先去瞧瞧小八。”
吳公公一樂,心裡鬆口氣,衝外高聲喊道:“擺駕長春宮!”
……
賈政和王夫人悲傷春秋之後,還是得活著繼續過日子。夫妻二人查點二房的財產,捉襟見肘。
賈政皺著眉頭把賬本甩給王夫人,罵道:“你怎麼過日子的!”
“老爺怎怪起我來?”王夫人隨手扯起榻上半舊的淨面靠墊,委屈的跟賈政道。“你瞧瞧這,兩年我都不曾換過。妾身可是一直勤儉持家,錢都花在了刀刃上,先前我也和老爺說過了,大丫頭進宮有今日,那是金山銀山堆出來的。錢從哪兒來?總不能叫我去偷搶,還不是從我這牙縫裡頭省出來得。”
賈政皺眉,又是大女兒,先前大哥跟他說削爵是因為大女兒,現在媳婦兒跟他說沒錢也是大女兒。“合著她賢德妃的名號是空的,什麼實惠都給不了咱們,倒是把咱們家的爵位和財產都掏乾淨了。你這賤婦,說到底是誰的錯,當初是誰非要咱們大姑娘進宮的,啊?什麼爭口氣,什麼光宗耀祖,就這個結果?”
“誰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人家宮裡頭有個妃子都被捧上天了,憑什麼在家也有一個,就要削爵?我看是大哥謀劃什麼,故意拿咱們女兒做藉口,真夠損陰德的。”王夫人眯眼,陰狠的咒罵道。
賈政嘆氣,皺眉罵她:“聖旨都下了,說那些有用?還敢趕緊輕點賬目,算算咱還剩下多少錢,趁早出去置辦個宅子。我聽說京城地價最近長得厲害,再晚些,咱們夫妻真要睡大街了。”
“哪有老爺說的那樣誇張,您想想,那不還有老祖宗呢,她最疼你這個小兒子,能捨得讓老爺您睡大街。”王夫人發愁的看著賬本,扒拉算盤,最後把自己的那點銀錢和陪嫁都算進去了,結果不大理想。她嫁妝裡頭僅剩下的田產鋪子不能動了,將來二房分出去,就要自己吃自己的,家中每年總該有些進項,不然坐吃山空就不好了。餘下的亂七八糟的銀子加在一起,也就剩下兩千兩,算上添置宅子傢俱等等,根本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