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一到傍晚便急著去與她的那些舊相識敘舊去了,我自是樂得放她去逍遙。習慣了睡覺有人陪伴的日子,一下子孤單了還真有些不適應。
心裡總覺得那人是會來的,可卻偏偏沒有來,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記得好久以前因為工作的關係偶有失眠的毛病,來到這個年代這還是頭一次失眠。
由於天冷,回宮之後我除非必要幾乎窩在自己的房間裡足不出戶,很快便至年底。
除夕宮裡一貫有盛大的儺戲,梅香她們用罷早膳後全都興沖沖的跑去湊熱鬧,我卻始終提不起勁來。終於深切的體會到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感覺,真的很想家,想念我那個溫暖的二十一世紀。甚至連那越來越不好看的春節晚會也是讓我無比的懷念!
梅香一早就說晚上宮裡有大餐,除夕夜太皇太后攜皇帝會在太和殿大擺筵席宴請宗室貴族。這是一直以來的舊規矩,包括我們後宮的妃妾也是要參加的。
我對這個聚餐的興趣並不大,但一想到也許可以見到許久未見的拓跋勰,總還是有些許期待的。下意識摸了摸存放在香袋裡的桃木符,腦海裡浮現出他那溫柔淡定的面孔。
“想什麼呢,這麼專注。”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來了。本該立即俯身行禮,可思維指揮不了行動,我依舊佇立在窗前。
“潤兒這是怎麼了,不會是在與朕賭氣吧?”
“婢妾不敢,婢妾拜見陛下!”我聞言急忙轉身俯下來行禮,其實我只是懶得理他而已,並不想給他任何錯覺。
“起來吧,自你回來之後朕也不曾有空來看你。”清清淡淡的聲音似乎夾雜著些許疲倦,年末的時候他應該是很忙的。
很不願在心情稍顯沉悶的時候與他周旋,所以我並不看他依舊側身望著窗外,一如以前慣常的相處方式。
只覺得耳畔傳來一陣陣他溫熱的呼吸,下一秒腰已經被他一雙有力的臂膀纏住:“別動,讓朕安靜的靠會兒。臨近年終,有許多事情需朕親自處理,皇祖母要的一直都是能讓她滿意的結果,真的好累!”
他的言語再無掩飾,泛出來濃濃的倦意讓我一時不忍將他推開。只是這樣的姿勢委實曖昧,思量再三終於還是掙脫了他的束縛,逃也似的跳到臥榻邊,用手抵住砰砰亂跳的心。
看著他略顯頹然的收回雙手,我不禁脫口而出:“陛下應該去高姐姐、鄭姐姐、或是姐姐那兒,姐姐們肯定會為陛下解憂解倦的。”
才出口便驚覺我的語氣可比我自以為的要尖酸許多,真恨不得把它們全都吞回來。
“潤兒果真是在生朕的氣。”拓跋宏在我面前坐下,笑得很無賴偏又難得的明朗。
就知道他會這樣誤解,且讓他得意去吧!我隨手拾起本書假裝翻看。
一直以來我與他的關係始終保持著距離,是一種不遠不近卻是讓我喜歡的距離。可有時我也會忍不住暗暗猜測,是因他這個人天性善良,還是對我真的沒興趣,所以才不逼迫我做他理所當然可以做的事。
如果說開始還算正常,那在西苑這段時間他對我該算是縱容了,我對他的冷淡他總是視而不見,不尊重的話也置若罔聞。有時他也會像今日這樣突然神經質的對我摟摟抱抱,我掙扎他也不以為意。他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我怎麼越看越不明白。
“婢妾真的不敢生陛下的氣,婢妾只是實話實說。”為了滿足他長久期待的眼神,我用平靜的語調說。
復又放下手中的書,眼神無意中飄過床榻前的帳幔忽然想起一件東西來,我遂起身打案几上的錦盒裡取出一隻荷包遞給他:“給你的,新年快樂!”
拓跋宏欣喜的接過去,裡外翻看一遍後不解的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