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身想要離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一米高的小男孩站在門口,黑漆漆的眼睛瞅著她。
“姐、姐。”
男孩困惑而生硬地喊出聲。
一念皺眉,對如此稚嫩的小孩子她到底恨不起來。
“巖巖,爸爸呢?”
她將在小區門口買的大蘋果遞一個上去,看到孩子笑得露出大門牙,指了指最裡面。
安巖是徐豔麗帶過來的兒子,據說連真正的父親都不知道,鄰居背地裡都稱這孩子是野種,還因此笑話父親。
一念不敢直視安巖那透亮的雙眼,提著水果往裡走。
客廳亂糟糟的,到處是孩子的玩具,沙發上放著一堆髒衣服。
這哪裡像是有女人操持的家。
“安國棟,你怎麼不去死啊,你成天在家裡咿咿呀呀的什麼勁兒,你不是說你女兒出息又孝順嗎?怎麼你要死了她都沒來看你一眼!”
“一念的工作忙,沒時間。”
“哈哈哈,笑死人了,工作忙,她做什麼工作你知道嗎?她那種工作也只有晚上才忙,白天可閒著呢!天天伺候男人,床都下不來,怎麼可能來看你!”
“你這個沒用的男人,當初我嫁你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要養我和兒子,現在倒好,成天在床上躺著,你怎麼不去死,
不知道安國棟回了一句什麼。
徐豔麗一聲尖叫,將瓷器狠狠地砸在地上,“安國棟,你怎麼不去死!你該死!”
安一念氣得臉色發白,撂下水果就往臥室衝。
安巖抱住她的腿,可勁兒地搖頭。
“安巖,你放開我。”
“姐姐,別進去,媽媽會打人的,要打人。”
徐豔麗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氣勢洶洶地跑出來,看到安一念,操起牆邊的掃帚就砸過去。
一念被砸了個正著,胳膊上被劃出一道口子。
“小賤人,還知道回來呀,不是在外面賣得開心嗎?還知道回來。”
徐豔麗叉著腰,凌亂的頭髮一甩一甩。
一念咬牙,狠狠地一眼剜過去,“徐豔麗,你要是在這個家呆不下去就走,沒人會留著你,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爸,要不是我爸,你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徐豔麗聽她這麼一說就怒了,野狼一樣撲上去扭打,使命地扯她的頭髮。
“你個小狐狸精,成天在外面勾引男人,還敢說我,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大家心知肚明,你在我面前裝什麼裝。”
“我再怎麼樣也比你強,生個兒子連爹都不知道!”
安一念這麼一吼,旁邊拿蘋果的安巖哇哇大哭起來。
臥室裡的安國棟聽到外面的大動靜,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看到客廳裡扭打的兩個人,氣得臉色發青。
“這個家都成什麼樣子了!你們還打,這是要讓所有人看笑話不是,一把老臉都被你們給丟光了。”
安國棟勸著,咳出一口血,栽倒在地上。
一念和徐豔麗均是呆住,上去推了推沒知覺,這才打了急救電話。
市中醫院。
一次搶救,掏光了一念僅剩的一點兒積蓄。
急救室的燈遲遲未熄,守在外面的人雙眼通紅。
“媽媽,我餓了,想吃泡麵。”
安巖扯了扯母親的衣角,小聲渴求。
徐豔麗瞪了兒子一眼,捋了捋散亂的頭髮,“吃吃吃就知道吃,少吃一頓會死啊,沒看你爸還在裡面搶救。”
“他又不是我親爸。”
安巖吐舌頭,恨恨地別過眼去。
所有的人都說他是野種,是有娘生沒爹養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