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山風景好,離城市不遠,於是有投資商打算在那兒建一個歷史旅遊城,讓原本在鎮上的百來戶人家搬遷。活了幾代的地方就這麼給人佔去,謝大嬸當然不會同意,揮起掃帚就開始趕人,結果那張揚跋扈的某某秘書官在身後推了她一把,她一個沒站穩順著斜坡滾了下來。傷的剛好是腦袋,當天謝大嬸就在鄉鎮所的小醫院昏迷不醒,主管公司一句自衛就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死活一個子兒也不肯掏出來,謝小順守在他們飯店門口跟他們鬧,被幾個保鏢打了一頓還送去了警察局。
最後沒辦法,有人讓小順去找申暖,說收養她的那家人肯定是有錢人,一定能鎮住那幫混蛋。謝小順便叫人幫著照顧躺在醫院的謝大嬸,自己跑出來了。只是這城市那麼大,真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小順倒不是真要申暖幫什麼忙,他只想在城裡打一份工,賺錢回去治好媽媽,可是一個一沒本地戶口二沒文憑三沒門路的孩子哪那麼容易能找到工作。
謝小順狠狠地咬著牙,幾個月來的變故將他整個人都磨上一抹滄桑,“我已經出來快半個月了,也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他說著,眼神漸漸變得疲倦。
申暖拍了拍他的頭,拿出準備好的盒飯,“先吃點東西吧,你一定餓了。”
謝小順看著她,申暖又說:“想要改變什麼的話,也得人有力氣才行啊。”
他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來。申暖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
吃完飯,兩個人說了會兒話,謝小順又累得睡去了。申暖走出大廳,一股冷風直直地吹到身上,一陣迷惘。
低著頭坐到了花壇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有人跑過來拉住申暖的手,她抬起頭,看到的是一臉擔憂的姜仰北。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他伸手摸她的額頭。
申暖愣了一下,握住仰北的手。
姜仰北到這裡以前已經跑了好幾個地方,其實他大可以再打電話問申暖到底在哪家醫院,偏偏心裡有一種執著,讓他堅持著一家一家這麼找下去。下車的時候幾乎就要擦肩而過,申暖坐的地方比較偏,又在陰影下,若不是剛才鬼使神差地往這邊望了幾眼,仰北就要徹底地錯過了。
申暖看著仰北的眼睛,“你怎麼來了?”
他的手還被她握在半空,“你說你在醫院,我擔心你。”
申暖咬了咬嘴唇,一股暖流自心中湧過。
她說:“仰北,我可能要離開這裡了,我要回家。”
姜仰北睜大眼睛,呆滯著說不出一句話。
申暖垂下頭,將他的手放在臉上,因為吹了冷風,她的臉是涼涼的,仰北的手卻是暖乎乎的,“我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可是這個時候,我覺得我應該回去。”申暖想起了親厚率直的謝大嬸,又想起自小玩到大的古剎,“那裡是我的家啊……”她這樣說。
第二天,申暖給唐書留了一封信,讓他幫著照顧下謝小順。然後就清了幾件衣服,一個人往火車站去了。姜歆去世的時候有給申暖留下不多的一筆錢,她一直存著沒怎麼用。雖然知道就算回去她也一定做不了什麼,可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她想她會後悔一輩子。
十一月的火車上沒有什麼人,申暖坐到位子上,隔著窗戶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她突然感到害怕,怕回去以後看到一切都變了,她害怕自己連唯一的容身之地也沒有了。
火車慢慢地開啟,一個人坐到了申暖身邊。
那人看著她忐忑不安的側臉,道:“你在哭嗎?”
聽到這聲音,申暖怔住了,呆呆地看過來,大聲喊道:“仰北?!”她瞪大眼睛,像做夢似的看著他,一點也不明白姜仰北怎麼會在這裡。
仰北看著她震驚的樣子微微笑了笑,“一直想去山裡旅遊,有申暖陪著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