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中年人第一時間給男子行禮,同時撥了下油燈,讓燭火能亮一些,“公子,發現了我們準備的祥瑞石塊。”
“什麼!”
男子差點握不住手中的硃筆,他瞪大眼睛道,“這是何時的事?你怎麼不早稟?”
中年男子一哽,想說剛剛被攔截在門外,但一看公子陰鬱的臉色,他便拱手道:“是奴的錯!公子,駐守那附近的家僕說,嬴政帶著一行人已經過去,約莫還有半個時辰就會到!”
“半個時辰,居然只有半個時辰!”
青年來回轉悠了兩圈,忍不住開始咬手指,“這可如何是好。我原本是計劃著等過幾年弄個刺殺,再將這石塊擺出來好號召天下!這,這……怎麼暴君就找來了呢。鄭孟這都是你安排的地點,你怎麼說。”
鄭孟垂手而立,道:“這……奴不知。”
青年不耐煩道:“都到這一步,還什麼奴不知奴不知,你師父范增臨行前不是給過你許多意見麼!”
鄭孟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公子,範先生只說過,一切順其自然,不必起強求。我想著,既然暴君來了,我們也提前幾年做了準備,不如就這樣吧。”
青年露出糾結的神色道:“可沒有刺殺,若嬴政不能在一年內死。日後揭竿而起時,誰還會記得這則預言!”
鄭孟嘴角一抽,做人不能既要又要,魚和熊掌總得選擇一個。
鄭孟道:“公子。若是能抓住這次機會,姬家家主的位置定是你囊中之物。”
“好。準備按計劃行動。”
姬郎君眼睛一亮
,然後又拉住鄭孟道,“等等!既然做了,我們不能真的一點好處都撈不到!鄭孟,你將附近對反秦態度中立的黔首們全帶過去,暴君定然會發狂,就讓他們看看暴君發狂後的遷怒有多殘酷!
再之後,我們與他們說,暴君隨意坑殺黔首,反秦還能為自己謀奪一個出身,若是不反秦,那就只有為人魚肉,任人宰割。”
“公子!”鄭孟乍一聽這個建議不錯,但細細一想,低聲道,“若那暴秦沒有暴起殺人……”
姬郎君擺擺手道:“暴君豈會不遷怒殺人?不說暴君,任何一個君王看到上天那樣的警示,都會暴怒!”
“倘若有例外呢?”
鄭孟故意沒看見姬郎君難看的臉色,語速很快地補充道,“不如我們安排幾個棄子過去慫恿……”隨後,他湊到青年的耳畔細細補充。
姬郎君聽了一會鄭孟的補刀計劃,難看的臉色緩和了許多,等聽完對方的話,青年臉上露出輕蔑又興奮的笑容。
他道:“可以!既如此,我們也一同過去。”
“什麼!”鄭孟瞳孔一縮,“公子,這,這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啊……”
“去!鄭孟你還記得大兄的位置是因何坐不穩的嗎?”
姬郎君一邊給自己披衣服,一邊道,“就是因為大兄對玉蘭行宮的任務太放鬆,沒跟著,丟了一枚對我們而言至關重要的棋子。因為這,阿父祖大父發了好大的火,剝奪大兄許多權利,才有我出頭的機會。
我不能犯和大兄一樣的錯!這事,我必須得去,必須要盯著!”
鄭孟看著青年躍躍欲試的模樣,嘴角一抽,公子這話最多隻能相信一半,更多的原因應該是想看暴君的熱鬧吧。
也對,誰會不想看暴君的笑話呢?!
思及此,鄭孟也不再拒絕,拱手道:“奴知曉。公子隨我來。”
姬郎君立刻跟上。
兩人上了一輛相當樸素的馬車。
馬車風馳電擎地越過界亭,又從後山繞彎,最後來到一處山腳的堡壘前。
鄭孟招了招手,“轟隆隆”厚重的實木門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