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份竹簡,用筆寫下一長段。
大概意思就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書面作業可以不寫,但回咸陽後,得與他說一說在百越商會上的所見所得。
比如從各族擺出來販賣的特色商品,判斷出他們對大秦依賴的程度。
比如從各族派遣過來的人員多少,從百越人招待大秦商戶時,他們的衣著,語言,態度等,來分析他們有幾分誠心投靠。
再比如從大秦商戶與百越各族,商品交易稅的增減,統籌規劃一個大秦商業稅收的制度分析。
……
張嬰看得頭暈眼花,內心瘋狂吐槽,還不如仲父那樣薄薄一根木牘呢!
他臉上的表情都快穩不住,假笑地看向信使,道:“能當做沒送出這封信嗎?”
信使“啪嗒”一下消失了。
張嬰:……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忍住激動暴躁的心湖。恰在這時,他聽到些許“抽泣”的聲音,張嬰餘光一瞥,只見低頭翻閱竹簡的如橋兩隻眼睛紅彤彤,看起來似乎哭了。
張嬰還以為扶蘇也給如橋佈置了類似的作業,他深有同感地上前拍拍對方的肩膀,想安慰一下苦逼的同窗。
然而張嬰餘光一瞥,卻發現那封信上並沒有硃批,不,應該說那一手醜醜的字型,以及幾句“你怎如此愚蠢;若沒有我你豈不是會被人騙買掉?少吃點,看能不能聰慧些”等帶點pua的話。
這封信,絕不可能是扶蘇寫給如橋的。
張嬰道:“某些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話,不必信。”
“嗯。我知道阿兄兄是氣急了,也,也是擔,擔心我。”
如橋深深吸了一下鼻涕,聲音有些低,“我沒哭!”
張嬰只覺得牙酸,看如橋的目光彷彿在看深陷pua陷阱的傻白甜。
他忍不住提點一句道:“啊這……正常友善的兄弟關係,不該如此。如橋公子,你見宮中誰肆意辱罵阿兄阿弟了。”
如橋一愣,抿了抿唇,道:“你,你也許是對的,像長兄寫給你的定然是……”
他餘光一瞥,恰好看見滿卷的批改和作業,聲音戛然而止。
張嬰也驟然沉默。
如橋忽然道:
“唔,怎麼的,還是比扶蘇阿兄好吧!”
“鬼扯!”張嬰受了扶蘇那麼多照顧,立馬支稜起來,“將胡亥與扶蘇阿兄對比,是對扶蘇阿兄的侮辱!”
“好個甚!如此多課業!”
“課業也比辱罵強!”
“阿兄兄好!”
“我扶蘇大兄才好。”
“我更好!”如橋道。
張嬰正準備繼續吵時,忽然發現周圍多了許多圍觀商戶,他猛然覺得自己也是笨,居然被對方代入幼稚的節奏,連自己的語氣都傻乎乎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道:“隨你!我去看商戶了。你就抱著信在這哭吧。”
“我才沒有!”如橋喊了一聲,頓了頓,還是跟著張嬰一起走,嘴上還唸叨著,“我是怕你走丟了,不是認可你的想法!”
張嬰卻不再看如橋。
他再次低頭翻開扶蘇寫下的文字。
這作業乍一看很麻煩,又是要了解衣服,又是要了解文字。但仔細回想一下,完成起來並不困難,因為扶蘇沒讓他用文字記載,只強調多看多想。
換句話說,扶蘇寫的內容,相當於一個古代版的思維分析圖,告訴他在參觀百越商戶時,不要走馬觀花,應該看到什麼後,從什麼角度進行分析、思考,最後再參考得出怎樣的結論。
張嬰甚至覺得,這是在教他為官之道。
心態轉變過來,張嬰還真打算去秦越商戶集市看看,不止為了作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