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自從海蘭珠出口之後,並沒有一絲阻攔的意思,身子後仰,靠在了椅子上,嘴角勾起,終於惹毛了那丫頭,也該給洪承疇點顏色看看了,省得不曉得身份。
洪承疇望著高坐於上的海蘭珠,目光發愣,當初在戰場上,他就曾心折海蘭珠的英姿颯爽,只是當時離著遠容貌橋不清楚,而此時的一身紅色旗裝,頭戴釵環微醉的海蘭珠,鋒芒畢露的同時,又帶有幾分動人的嫵媚,記起海蘭珠那些名揚關外,不,名揚天下的事情,洪承疇覺得海蘭珠的容貌比不上吳三桂的愛妾陳圓圓,但身上的氣質自身的才華,確實是他生平罕見,稱得上絕代佳人。
他更是瞭解到皇太極對海蘭珠的獨寵,不敢大意,帶著一絲恭敬的說道“天意及為天道,皇上雄才大略,是代天尋狩之人,大清必興。”
“你的天意,指的是玉皇大帝?也就是天帝吧。”
海蘭珠淡淡瞥了洪承疇一眼,輕笑道“你博學多才,我想你一定聽過,開創了大唐貞觀盛世的唐太宗那句‘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吧,好像同你說的天意不大一樣呢?還是我理解錯了?”
洪承疇瞠目結舌,雖然對海蘭珠的才學早有耳聞,但是卻萬不會想到她會如此鋒利,範禮低頭嘴角扯出笑意來,論詭辯誰也及不上她,自己不也是她的手下敗將嗎?
不大懂漢學的王爺們雖然不曉得海蘭珠說得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洪承疇的吃癟的表情,放心的轟然大笑,他們可清楚的很皇上絕不會懲罰海蘭珠的。
“洪承疇,你也不用張口天意,閉口天意的,難道天意不在大清,不在皇太極身上你就不歸降了?”
海蘭珠酒意上湧,頭有點疼,並不想同洪承疇過多的糾纏,對於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之人,她最是瞧不上,也不願同這樣的人多費唇舌,揉了一下額頭,站起身來,直接說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洪承疇,我告訴你,範先生是范仲淹之後,也是我海蘭珠的師傅,先生早年歸順皇上,為皇上出謀劃策,為大清開國制定國策法規,其子範禮領兵駐紮朝鮮,更是立下赫赫戰功,如此忠誠良將,洪承疇,你也不過是歸降之人,尚未為皇上獻一策,甚至就連你身邊的漢大臣都不如,你憑什麼張狂?憑什麼看不起別人?”
“我………我………”洪承疇滿臉赤紅,尷尬不已,海蘭珠說得明白,她是范文程的弟子,所以為師傅出頭,並不是以大清皇后的身份,這讓洪承疇哪怕氣得嘔血,也無法責怪皇太極。
“洪承疇,我告訴你,你是我兒子抓回來的降將,同大清八旗這些年相爭,也只是互有勝負而已,別把你自己想得太有本事了。”
海蘭珠一臉的不屑厭煩,拍了一下發脹的腦袋接著說道“我最煩什麼天意如此,王朝的更替興亡,哪有天意一說,還不是為君者是否有作為?你一句天意就忽視了皇太極多年的勤政努力,忽視了大清百姓積極耕作,忽視了八旗鐵騎的英勇?忽視了………忽視了大明的黨爭,崇禎妄殺忠臣,百姓民不聊生,進而揭竿而起,這才是大清興,大明衰的原因。”
海蘭珠的目光更加的鋒利,側身奪過皇太極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隨即將酒杯重重的摔到地上,嘲諷的說道“天道,不過是你投降大清的最後一塊遮羞布罷了。”
洪承疇臉再也掛不住了,掃了一眼看戲的皇太極,一咬牙向旁邊的柱子撞去,“不可,不可,洪大人。”
范文程等人起身相阻,拉住了洪承疇,海蘭珠身體有些搖晃的走了過來,站在洪承疇面前,拍了拍洪承疇的肩膀,瞭然的笑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袁崇煥對大明的忠誠,洪承疇,你既已歸降,就該死心塌地,歸降就是歸降,將來為皇上,為百姓多做點事也就是了。”
海蘭珠身子發軟,跌入熟悉溫暖的懷裡,微合星眸,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