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裡,是長孫燾為特意留給她的。那裡,也是她該坐的位置。
眾人見她毫不客氣地坐上了那個位置,神色都有些古怪。
虞清歡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她知道他們都在想些什麼。大夫這一行當,講究的是經驗,並不是學識豐富就代表著醫術也很高超。
她年紀尚小,被看輕也屬正常。
虞清歡並未急著說話,若無其事地坐著,手裡還拿著包子,時不時啃上一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我們花了兩年學會說話,卻要花上幾十年來學會閉嘴。大多數時候,我們說得越多,錯的也就越多。在溝通中,很多人總是急於表達自己,吐為快,但實際上,溝通真正的秘訣在於——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最好別說。讓別人去猜,最後亂的,只會是別人的心。
等虞清歡將包子吃完,終於有大夫憋不住,拱手問道:“王妃,不知您到這裡做什麼?”
虞清歡拍了拍手,掏出帕子擦了擦嘴,這才道:“如你所見,主持這次的議事。”
這時,有一個頭發花白的大夫立即拱手,道:“王妃,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有幾個大夫跟著附議:“是啊王妃,人命關天,這不是您能隨意摻和的,草民懇請您回去。”
還有人說道:“王妃,治病救人是我們大夫應該做的事,處理疫情是男人應該做的事,您一介女流之輩,理應在後院裡繡花、念《女則》、《女戒》,怎能隨意插手男人之間的事?”
有人又道:“王妃,這裡都是男人,您在這也不方便,草民懇請您離去。”
“……”
虞清歡沒有急著說話,低著頭用繼續用手帕仔仔細細地將手擦乾淨。心裡卻是輕嗤了一聲,男人這物種,果真是橫在女人創造世界路上的一塊巨石。而且人越老,思想就越迂腐。
他們認為女人就合該相夫教子,合該三從四德,在他們心裡,卻從未真正看得起女人過。若是有女人比他們厲害,要麼成為他們口中的禍國妖姬,要麼就是他們口中的紅顏禍水,總之那些載入史冊的女強人,多數都不是什麼正面的形象。
虞清歡耐著性子聽了半響,最後道:“說完了麼?要是你們都說完了,那就該我說了。”
“王妃,我們諸位勸了這半響,您怎麼一句都聽不進去呢?”又有大夫拱手道。
虞清歡起身:“諸位大夫不辭辛勞遠道而來,為解決淇州的疫情挺身而出,這般捨己為人的精神,我和淇王都銘感於心。”
頓了頓,虞清歡繼續道:“但是,我之所以站在這裡,不是因為淇王,也不是因為淇王妃的身份,而是因為我和大家一樣,都是一名想救百姓於水火的大夫。我知道,我資歷尚且,而且年紀又輕,諸位對我有所疑慮也屬正常。空口無憑,諸位要是不信我,且試試能不能解了我所研製的毒,然後再下定論。”
說完,虞清歡緩緩起身,率先向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