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瑕靜靜地聽著小茜與謝韞的談話。
他臉上喜怒不辯,也沒有什麼反應。
只是負手站在那門外,不動如山。
忽然間,他像是感受到什麼召喚。
於是,他甩甩袖子離開了。
屋裡,小茜已放下擔憂的神色。
謝韞望著她,不由得嘆息一聲。
終究是太善良了,此時此刻,若是利用這風瑕的這一份憐憫,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若是不去利用,興許就……
不過轉念一想,人活著不就是圖個心安理得麼?
世間的善惡標準,只是教我們去衡量行為的正確與否,但卻不一定能叫我們心安理得。
而不論小茜的選擇是否正確。
至少,能叫她心底踏實。
自然,小茜不想做的事,謝韞也不會強求。
他們為這一天準備了那麼長時間,自然是要憑本事去取勝。
若是不能,到也可圖個死得其所。
怎能為了苟活而不幹人事。
思及此處,謝韞道:“沒事,二哥在,你阿姐和姐夫都在,所有人都在為此努力,你別擔心,一切有我們。”
小茜點點頭:“我知道的,二哥不必擔心。”
……
另一邊。
風瑕站在命師面前。
此時的命師,與先前幾乎沒有區別。
依舊是飄飄白衣,仙風道骨的奉旨,如同那九天下凡的老神仙。
只是他的眉宇之間,似纏繞著一股戾氣。
那雙原本澄澈而慈藹的眼睛,也彷彿沉積了什麼東西,使他整個人看起來矛盾而違和。
風瑕沒有行禮,就那麼站著:“師父。”
依舊師徒之稱,但彷彿已經沒有師徒情誼。
命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問道:“謝韞於本座有用,你怎麼自作主張放了他?”
風瑕淡聲道:“我站在這裡,是因為你答應留小茜一命,我做任何事,都只為她能夠活著。”
命師輕笑一聲:“本座的徒兒,真是好一個痴情種,但你可知你狠辣無情,為何偏偏對此女動心?”
風瑕冷笑:“這種事從師父口中說出來,無非就是命理玄說,我管它為著什麼,我只知道我肯為她死。”
命師點頭:“的確是命理玄說,那女子的命格,正好克你,所以克得你變成這副半人半鬼的樣子。”
“但是你記住,你可是本座的徒弟,本座費盡心思讓你重新站在這裡,不是為了讓你為一個女人尋死覓活的。”
“本座是答應你留她一命不假,但要是你做得太過分,本座就把她如同一隻螞蟻那般碾滅,你好自為之吧。”
風瑕頷首:“知道了。”
命師道:“長孫燾和陸明瑜已進入陣法之中,你出去放了楚將離,然後再把他們帶到陣眼去。”
風瑕沒有多言,轉身便離開。
衍蠱一事過後,他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情緒,變成一具無情的人偶。
而對小茜的眷戀,是他依舊如行屍走肉般活下去的支柱。
為何非要小茜活下去不可?
因為像他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轉生的吧?
若是小茜有個不測,那麼他就永遠見不到這個捧過粥給她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