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一個客棧預備著要跟青龍主殊死搏鬥的江湖人都被這變故驚呆了。
接著,聞煜有條不紊地安排親兵跟著他在客棧中住下,其他人就地安營紮寨,又吩咐了不得擾民,將吳楚楚從隨行的一頂小轎中請了下來,風度翩翩地對謝允道:「殿下,請。」
謝允好像被「殿下」倆字崩了牙,方才還叨叨起來沒完,這會陡然成了個沒嘴的葫蘆,一言不發地上了樓。
聞煜先是同周翡說道:「令堂託人捎了一封信來到周先生那,聽說你在這,周先生就順便命我帶來了。」
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周翡,又笑道:「一別數年,你爹一直十分掛念,時常提起你。當年聞某奉命別下姑娘一把刀鞘,多有得罪,沒記恨我吧?」
周翡其實記恨了好多年,但是沒好意思說,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沖他點了個頭。
聞煜很慈祥地看了看她,又十分客氣地跟客棧中一干江湖人打了招呼,這才跟到樓上去了,不知要找謝允說些什麼。
吳楚楚見了周翡,就跟見了親人一樣,也不怕這一客棧橫七豎八的臭男人們了,黏在她身邊不肯走,一迭聲地說道:「你沒事太好了。」
周翡低頭看了一眼聞煜交給她的信,見那信是拆過的,信是寫給她爹的,上面的字跡千真萬確是李瑾容的,她還有點沒回過神來,便漫不經心地回了吳楚楚一句:「我能有什麼事?」
後面本來還有一句「不就是北斗的幾條狗嗎」,後來覺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太猖狂不好,又頗為穩重地嚥下去了。
然而過了一會,穩重的周翡法忍不住一探頭,壓低聲音問吳楚楚道:「端王是什麼王?」
吳楚楚聽她提起這事,便說道:「我也沒想到,一開始白先生帶我去聞將軍駐地的時候,可把我嚇了一跳,誰知道他們居然是朝廷的人,還有謝大……呃,端王殿下……竟然是當年懿德太子之子,舊都叛亂時,東宮被圍,後來起了一把大火,本以為一個人都沒能跑出來,後來才知道有個老太監冒死將小皇子送出了宮,後來南邊的建元皇上把他接到了身邊,冊封為『端王』,後來又是怎麼……嗯……」
變成這麼一個不靠譜的江湖騙子滿街亂跑,外人就不知道了。
吳楚楚將後面那句話咽回去了,她覺得周翡的臉色有點難看,便說道:「端王放著錦衣玉食的金陵不去,一個人在外面風餐露宿的,必定也是有什麼苦衷,未曾言明身份也是自然……阿翡,你是不是生氣了?」
周翡的心情十分一言難盡,說不上生氣,只是太震驚了,她對端王還是懿德太子沒什麼太明確的概念,華容的縣官她還能有一點真實感,那些個王公貴族,她基本過耳就忘了——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事。
周翡方才還在緊張地琢磨著萬一來的人真是那什麼活人死人山的青龍主,怎麼把這一幫廢物都全須全尾地保下來,這會又猝不及防地灌了一耳朵前朝舊事,覺得自己就像一條奮力游泳的魚,分明正在衝擊風浪,衝到一半,河溝突然幹了,周圍來了一幫走獸,讓她站起來跟著跑。
周翡低頭看了一眼手上這把新弄來的長刀,說道:「那倒也沒有……」
就是差點把先太子遺孤捅成蜂窩。
她想了一會,還是十分消化不良,便乾脆撂在一邊,抽出李瑾容寫給周以棠的信看了起來。
李瑾容的信上廢話非常少,寒暄都沒幾句,周翡看了,懷疑他們倆肯定是時常通訊,才能這麼言簡意賅。
李大當家寫這封信的時候,還不知道吳家只剩下吳楚楚一個人了,信裡對周以棠說,她思量再三,覺得四十八寨畢竟是個窮鄉僻壤之地的江湖門派,恐怕會有莽撞人衝撞了夫人小姐,實在不大方便,因此她已經修書一封給王老夫人,倘若迎到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