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是個長得很“帥”的女孩子,有兩道濃而英挺的眉毛,和一對稍嫌嚴肅的眼睛。嘴唇很豐滿,有點像電影明星安白蘭絲的嘴。“何淇,”江雁容聳聳肩:“我剛才碰到她,她告訴我一個大訊息,康南做了我們的導師。看她說話那個神氣,我還以為是第三次世界大戰要爆發了呢!”她拍拍周雅安的手:“你昨天怎麼回事?我在家裡等了你一個下午,說好了來又不來,是不是又和小徐約會去了?”
“別提他吧!”周雅安說,轉了個彎,和江雁容向校門口走去。這所中學矗立在臺北市區的邊緣上,三年前,這兒只能算是郊區,附近還都是一片片稻田。可是,現在,一棟棟的高樓建築起來了,商店、飯館,接二連三的開張。與這些高樓同時建起來的,也有許多亂七八糟的木板房子,掛著些零亂的招牌,許多專做學生生意,什麼文具店、腳踏車店、冷飲店……這些使這條馬路顯得並不整齊,違章建築更多過了合法房子。但,無論如何,這條可直通臺北市中心的街道現在是相當繁榮了。有五路不同的公共汽車在這裡有停車站,每天早上把一些年輕的女孩子從臺北各個角落裡送到這學校裡來,黃昏,又把她們從學校裡送回到家裡去。
校門口,“女中”的名字被雕刻在水泥柱子上。校舍佔地很廣,一棟三層樓的大建築物是學校的主體。一個小樹林和林內的荷花池是校園的精華所在,池邊栽滿了茶花、玫瑰、菊花,和春天開起來就燦爛一片的杜鵑花。池上架著一個十分美麗的硃紅色的小木橋。除了三層樓的建築之外,還有單獨的兩棟房子,一棟是圖書館,一棟是教員單身宿舍。這些房子中間,就是一片廣闊的大操場。
江雁容和周雅安走進校門,出乎她們意料之外的,校園裡早已散佈著三三兩兩的女學生。江雁容看看周雅安,笑了。周雅安說:“真沒想到,大家都來得這麼早!”
“因為這是開學第一天,”江雁容說:“一個漫長的暑假使大家都膩了,又希望開學了,人是矛盾的動物。三天之後,又該盼望放假了!”“你的哲學思想又要出來了!”周雅安說。
“上樓吧!”江雁容說:“我要看看程心雯來了沒有?好久沒看到她了!”她們手攜著手,向三樓上跑去。
在這開學的第一天,校園裡,操場上,圖書館中,大樓的走廊上,到處都是學生。這些從十二歲到二十歲的女孩子們似乎都有說不完的話,一個暑假沒有見面,現在又聚在一塊兒,無論學校的那個角落裡都可以聽到叫鬧和笑語聲。不管走到那兒都可以看到一張張年輕的,明朗的,和歡笑的臉龐。教務處成了最忙的地方,學生們川流不息的跑來領課表,詢問部分沒發的教科書何時到齊,對排課不滿的教員們要求調課……那胖胖的教務主任徐老師像走馬燈似的跑來跑去,額上的汗始終沒有幹過。訓導處比較好得多,訓導主任黃老師是去年新來的,是個女老師,有著白的臉和銳利精明的眼睛。她正和李教官商量著開學式上要報告的問題。校長室中,張校長坐在椅子裡等開學式,她是個成功的女校長,頭髮整齊的梳著一個髮髻,端正的五官,挺直的鼻子,看起來就是一副清爽幹練的樣子。大樓的三樓,是高二和高三的教室。現在,走廊上全是三三兩兩談論著的學生。班級是以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八個字來排的。在高三孝班門口,江雁容正坐在走廊的窗臺上,雙手抱著膝,靜靜的微笑著。周雅安坐在她的身邊,熱切的談著一個問題。她們兩個在一起是有趣的,一個黑,一個白,周雅安像二十世紀漫畫裡的哥樂美女郎,江雁容卻像中國古畫裡倚著芭蕉扶著丫環的古代少女。周雅安說完話,江雁容皺皺眉毛說:“康南?康南到底有什麼了不起嘛!今天一個早上,就聽到大家談康南!只要不是地震當導師,我對於誰做我們導師根本不在乎,康南也好,張子明也好,江乃也好,還不都是一樣?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