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無語了。
胡亥‘啐’了一聲,一團混著鮮血的濃痰噴在了他臉上:“呸!”
蒙鹽一把將破爛的衣衫拉了下來,轉身坐在那裡,遮住了他那一張青一塊紫一塊的臉。
這是胡亥進入秦王朝後,頭一回這麼魯莽的舉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
劉螢哭著喊著:“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憤怒。
李甲笑著說道:“大家冷靜一下,冷靜一下。這裡是大海,多一個人,也是一件好事。”
蒙鹽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在經歷了被淹死後的絕望之後,他又活了過來。
再說了,胡亥固然是罪有應得,但是這艘大船上的其他人又何辜?
孟巖靜靜坐著。
所謂的天下之爭,所謂的陰謀詭計,與自然相比,都顯得微不足道。
如果你坐在一條小船上,四面環水,只能依靠船上的幾個人。
此時正值深秋,北風凜冽,單憑划槳,實在是無濟於事,每前進一步,都要倒退九十九步。
“那我們該怎麼做?”夏臨淵帶著哭腔道。
劉螢翻了一下,找到了呂雉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和飲用水,“足夠我們三天用了。”
三天?
嘿嘿。
胡亥他們在大海中漂流,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在海上航行了兩日之後,船內已經沒有了北方的氣息,夏臨淵站了出來。
“我在太學裡,看到了星辰,就能判斷出方位,確定路線。”
秦朝現在的航海水平,確實可以按照星辰來導航。
海上有舵手。
夏臨淵是個不靠譜的掌舵之人,胡亥早就應該想到了。
在節約的情況下,到了第七天,就連水和食物都沒有了。
夏臨淵的目光,在看到這隻黑狗的時候,就已經冒出了貪婪的光芒。
還好,下雨的時候,大家都把能用的東西都找出來,裝滿了水。
他們沿路捕魚,打鳥為生;隨著船隻的前進,溫度也在不斷的升高。
胡亥做夢也想不到,經過這幾年的鬥智鬥勇,他竟成了胡濱遜·嬴魯索的流浪漢。
足足過了三個多月,他們才再次見到了陸地。
“快看!”李甲聲嘶力竭地喊道。
就在他們眼前,一片金色的沙灘,一片與天空相連的椰子樹,所有人都在歡呼,劉螢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船靠在岸邊,不停的旋轉,似乎隨時都會被沖走。幾個人立刻跳入水中,李甲和孟巖實力稍強一些,跑到劉螢和李婧身邊。
等他們上岸的時候,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三個多月的漂泊,讓他們身上的衣服都變成了破布,再加上陽光的暴曬,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野蠻人。
胡亥躺在金色的沙灘上,抬頭看著蔚藍如洗的天空,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渾身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柔軟。
“嗶啵”一聲,一隻熟透了的椰子從他的腦袋上掉了下去。
胡亥睜開眼睛,看著迅速落下來的巨大椰子,雖然逃過一劫,但是他已經沒有了動彈的力量,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腦袋微微一偏。
“啪”的一下,那顆椰果落在了他頭頂的沙灘上,將沙子打得凹陷下去,然後炸開,一股清新甜美的椰香味,從裡面流了出來。
胡亥活動了一下脖頸,他張開嘴,大喝了一大片椰子水,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還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出海的頭一個多月,胡亥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上岸,一定要殺了這個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