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麻布讓這冬天的寒意格外的入骨。
靈堂已經佈置完了,項家的每一個人,都在身上穿上了麻衣,就連昏迷的項子風都被王氏強行穿上麻衣戴上了孝。
楊氏請了超度的道長,準備為江氏做一場三天三夜的法事,項家人都為此忙了起來。
縣城裡,經過一夜的發酵,新案首狀告李家的事情幾乎成了人們的茶餘飯後。
有多少人為項文的前程感到可惜,有多少閨中女子為這樣的情長項文和江氏感動涕零,有多少眼淺的人為那明晃晃的100兩幻想嘆息,又有多少人議論次考試的波瀾起伏。
白福鎮上,濟世堂的大夫被擾得煩不勝煩,最後還是掌櫃的讓店小二在門口把關,沒有病痛的都不許進門後,才消停下來。
“楊師傅,您喝口茶。”旁邊的藥童連忙遞上了一杯茶水。
“呼~”楊大夫忙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這些人怎麼回事?不就一個訊息麼,人人跑我這來問。幹啥呢這是?”劉全聞言,也感嘆道:“這些人啊,都是閒的沒事幹,你想啊,秀才頭名狀告李家、秀才頭名為妻守靈、秀才頭名獲得100兩,隨便哪個,不讓人們好奇?不讓人嫉妒?不讓人惦記啊?”
“只怕這項家,有得熱鬧了。可惜啊……”
……
肉攤上,看著比往日來的要晚一些的熟客,江屠夫齜牙問道:“來何,今天買菜時辰可有些遲了啊!怎麼,不怕被你家那位收拾?”
“嗨!今天啊,我還真不怕,那婆娘現在估計在和誰八卦著呢?”
“怎麼?鎮裡誰家又出事了?”
“嗨!還能是哪家,就是你以前住的那個衚衕。當時你那鄰居好像姓什麼來著?哦,對了,那個老秀才好像是姓江吧。他家那閨女啊,沒啦!可惜啊,她家相公那麼好,聽說好像才考上了秀才。可惜呀,可惜了……”這人被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刀給嚇了一跳,自己後面準備說什麼的都忘了。
“什麼?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江屠夫才不管那麼多,揪著眼前的就問。
來人只能磕磕巴巴的把話頭說了一遍,誰料,江屠夫把圍裙一扔,人就跑沒有了?
“喂!你還沒給我肉呢?”
“要多少?你自己看著辦吧!”那人聞言,熟門熟路抄起另一把刀,把自己要的肉割好帶著了,臨走前還掛上了一個奇怪的木板。
遲來的老熟客門見狀也和那人一起,割了豬肉就跑。不認識的見了,奇怪的問一個剛拿了肉準備離開的人。
“這位大姐,這肉攤怎麼回事啊?”
“哦!你說這個啊!看到那個木牌沒有?這人肯定有急事著急著離開了,孤家寡人的,誰也不容易,他為人很仗義的,我們這些年都沒少收他的幫助,你要想要肉也可以上去割,這錢啊下次給就是了。這規矩都快有三十多年了,街坊四鄰的,誰不知道誰啊!”大媽說著,搖著頭就走遠了。
今天的項家格外的冷清,靈堂上,一副石棺靜靜的躺在中央,那搖曳的燭火向世人述說著她對人間諸多留戀與不捨。
就在這時,項家的門外傳了一個焦急忙慌的呼喊聲。
“項文,你給老子滾出來!”把引路的人撇下後,那手裡明晃晃的大刀吸引了一波路人粉,好事的村民們遠遠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來人一馬當先的衝進了項家大門,看著那滿屋礙眼的白色,以及那個聞聲出現的,來人想也不想,手裡的刀就這樣擲了出去,直向著項文的面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