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眉略沉,嘴角壞笑,逕自替自己脫衣解發,僅留一條裡褲。然後他吹熄燈火上榻,把大鞋擺在她尺寸小上許多的鞋子邊,拉好垂幔。
他故意拉拉棉被,裹在裡邊的人兒明顯一繃,根本沒睡。
他無聲笑,知道自己很壞、很惡劣,但實在沒辦法,他欺負她簡直欺負上癮了,誰教她莫名其妙鑽進他心底,害他愛上。
似有若無地嘆氣,他既惱又覺甜蜜。
側身躺下,他張臂抱住那團棉被,在那半顆小腦袋瓜邊無辜道:“純君,你睡了嗎?我好冷,怎麼辦?”
棉被裡的人震了震。繃著。
原以為她無動於衷,得改變策略了,他聽到她無奈嘆氣。
安純君認命地轉過身,展開被子蓋住丈夫。
“既然冷,你幹麼把自個兒脫得精光?”她臉紅紅。
“沒有精光,我還穿著裡褲。”繼續扮無辜。
“你——”唉,真頭痛,她怎麼有辦法整整四十九天不碰他?深吸口氣,她按捺過快的心音。
“……你昨兒個夜半又跑哪兒去?我半夜起來找不到你。”
“少了我,你就睡不好,是嗎?”他柔聲道。
“我……我是剛好想上茅房,就醒了。”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孩子氣?其實她真的、真的很喜歡有他相伴入眠啊!
鄺蓮森也不戳破她的話,僅是瞭然地勾著嘴角。
她別開眼,改盯著他的喉結,低聲說:“你還沒告訴我,你昨晚到底……你幹什麼?!”被窩裡,他開始“手來腳來”。
“我沒幹什麼。”他走回無辜路線。
“我、我今晚不要做……”
“好,你別做,我做就好。”
“鄺蓮森,我跟你說真的!唉,好啦好啦,我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說——唔唔唔……”終於守不住秘密、想把和飛燕大俠之間的約定全盤托出的小嘴被結實吻住。
今夜床帷後的角力,人美心惡的男人再勝一分。
安純君連打十多天“敗仗”。
有時她像是贏了,朝七七四十九天邁進兩日,豈料到得第三天,她家相公又纏黏過來,如此一來,日期又得從頭再算。她一開始總“不要、不要……”,過沒多久就被迷走心魂,痴痴傻傻,其中的幾回合,她甚至被激得全然忘記“禁慾練氣”這檔子事,改練起婆婆送她的那些春宮版畫和繡圖上的招式。
……這幾天她徹底想過,得到最終結論,她根本抗拒不了誘惑,鄺蓮森可比大胖師傅烤出來的金黃小乳豬肥得流油,美得泛光,正所謂食色性也,她對鄺蓮森好色成性,愛難釋手,哪裡捨得往外推?
“我就是饞、就是色,定力不夠怎麼練氣?七七四十九天嗎……”咬牙握拳。“好!最後一招了,躲得過便成功,躲不過……也還是個人!”
“風雪齋”北側藏書閣內,安純君躲在密室裡,這處秘密石室嵌在大書櫃後頭,有幾個通風小洞,用力儲存鄺家歷代寫下的參典,成排的樟木櫃裡亦收藏鄺家幾代下來所入手的千年野山參。當年鄺蓮森領她進密室,見到那些珍貴無比的參材,她還傻氣地想從中找到“小綠”的影子。
今晚躲到這兒,實在是黔驢技窮了。
“打”不過,只好躲,躲過今晚再躲明晚,每晚都偷偷避到這裡,四十九天後自然太平。這招若再沒用,她認命,不學飛燕輕功便是。
“唉……”躺在鋪著軟墊的地上,她唉聲嘆氣,抓著偷渡進來的被子翻了個身。“唉……”再翻身。沒誰纏她、抱她、緊偎著她,讓她想推推不開,想避避不過……怎會這麼不習慣?
這跟煙癮和毒癮其實很像吧?完蛋!漫漫四十九夜,她如何挨?
“唉……”乾脆翻身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