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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推門而入,門合上的時候餘音飄出:“是犧牲。”

站在門口的她腦袋忽然有些懵,一向有些臉盲的自己記起他的長相。

白淨的,笑起來狡黠中透著一絲壞。陽光又年輕的樣子,可他卻犧牲了。將自己的時間和世界卻永遠停在這。

不需要抬手去摸,早已淚流滿面。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裡邊卻沒有半點動靜。蘇夏在外面站了會就找角落坐著等,從染血的晚霞等到月上中宵,裡邊的燈都還是亮著的。

而平房裡的救助卻一度陷入僵局。

沒有麻藥,只有劣質的用來鋸木頭的鋸子,消了毒拿來用。沈斌疼醒又昏迷,昏迷又疼醒。他口中咬著布條,臉色白得嚇人,身上全是虛脫後的冷汗。

最終陷入休克。

“不行,他需要輸血!”

連續作業7小時,一直保持躬身的喬越用手做動脈鉗,防止流血過多的血管縮排肌肉裡:“我是o型,抽我的。”

“你還要手術……”列夫眼睛發熱:“可惜我是a型。”

“還有誰是o?”

尼娜一邊給兩人擦汗一邊開口:“我!”

“你太瘦了,不行。”

“一個人的壓根不夠,我去外邊問還有誰是o型血!”

其實沒報多少希望,這裡邊的人幾乎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可出乎意料的是,依舊保護在這裡的隊伍裡爭先恐後地來獻血。

這場手術從日落進行到深夜,再從深夜持續到啟明星亮起。歷時整整十一個小時,終於成功了。

直接癱軟在地的尼娜被列夫抱去外面休息。喬越推開門,才發現外面的空氣原來那麼新鮮。

燃燒的木棚已經燒成灰燼。凌晨三點多的天色朦朧發亮,昨晚能睡著的人很少,大多數都像蘇夏一樣坐在外邊等訊息。

十一個小時的等待讓雙腿已經變得麻木,更不要說一直躬身實施手術的那幾個。她走到喬越身邊擦去他額頭上的汗,才發現男人透著一股從未顯露的疲憊。

“成了嗎?”

“成了。”

蘇夏鬆了口氣,算是一場混亂和難受中唯一的慰藉:“那簡直……太好了。”

喬越的身上全是血,再加上汗水浸染已經快分不清衣服本來的顏色。她看得心疼:“你休息會,我給你打了水,不過估計已經涼了。”

住所換到平房的側邊,狹小的空間聊勝於無。

喬越進去就脫下衣服:“沒事……謝謝你,辛苦了。”

“辛苦的是你們,還有沈斌。”

蘇夏把那件衣服放盆裡,沾了血。跡的衣服得快點洗,不然明天就洗不掉了。

……他現在只有這一件穿。

她在外面蹲了十來分鐘,像是發。洩般不住地揉搓上面的痕跡,可邊洗眼淚邊往外湧。每一滴血。水都像是滾燙的,燙得靈魂都在發疼。

等一切收拾完畢回到房裡,她卻發現不對勁,手一鬆掉落在地:“喬越?”

喬越撐著角落,從來沒有壓垮的背此刻卻微微弓起。

他的額頭全是一層細密的汗,摸著也是冰涼,蘇夏又緊張又難過地幫他順背:“你在吐?”

男人擦嘴角,拍拍她的手背算安撫:“沒事。”

吐不出什麼來,只是胃部陣陣痙攣。他比了個寬心的手勢,撐著慢慢坐回床邊:“別擔心,小毛病。”

“胃疼?”

“恩。”

蘇夏從背後抱著沒說話,可喬越感覺到背後的一陣溼。熱。

“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強大的那個人,甚至覺得你不會生病。”貼著他的背,蘇夏心酸得要命:“原來你會生病,原來你跟我一樣都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