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謝張大夫關心了,我就是死——也不會忘記你的。”
老張同志聽我故意咬重“死”字,居然還樂呵呵地摸了把鬍子,“記不記得老夫不打緊,只要記住小世子就好。公主可知,這幾日小世子為您的事奔走相告,哎呀呀,真是情深意重啊!”
我默了默,沒說話。
這老王八哪裡是在表揚小笨蛋情深意重,明明是拐著彎子在說本公主不識抬舉,這麼好的男人不要非要鬧上這麼一出,現在惹了禍,還是要小笨蛋去擦屁股。
“公主自水牢出來後,可見過小世子?”
我抬眼瞅了瞅張世仁,低低嘆口涼氣,搖頭。
小笨蛋這次怕是真傷了心,別說探望,就連個信兒也沒有。我琢磨著,都到這地步了,有些話還是須說開的,不然這一輩子,他都活在夢裡,我也死得不明不白,末了,他偷來我墳前哭上一場,喊得還是別人的名字。
既然他不願見我,我就去見他。
於是,本公主送走了張世仁,就去了別院。
自我從晴柔樓被撈出來,小笨蛋就當了縮頭烏龜,躲去了別院住。我這一去,倒著實把他嚇了跳。
綽綽燭光下,小笨蛋正心不在焉地望著書,眉頭微蹙,嘴唇緊抿卻是說不出的滋味。
今日,小笨蛋著了件淺紫色雲杉,青絲未髻,只用一根玉簪隨便地盤著,襯得面如白玉,恍惚間,倒真似牡丹成了精,越發風流倜儻起來。
見我笑吟吟地進門,小笨蛋委實駭了駭,清亮漆黑的眼眸只管瞪我,就是不說話。
我諂媚笑道:
“世子莫怕,我也算即死之人,言行皆善,不會害你的。”
小笨蛋眨眼望了望,拳頭擱在嘴邊咳嗽聲,彆扭地扭過頭去。
我抽出懷裡的休書,小心翼翼地湊到桌旁。
“世子你看,這休書上雖有您大名,不過沒蓋章,我——”
小笨蛋聞言突然轉回頭,怒視而言:
“你就為了這個來找我的?”
我咋舌,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好,來找你總要找個藉口,總要有個開場白嘛。
我們二人皆不言語,就這麼一個矗立、一個安坐地沉默著,大門未關,似乎有寒風呼呼地颳了進來,我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求休書這等事,我已經揹負了太多的罵名,就連淇兒也開始不悅,昨兒個還在床前跳腳斥責,既然和小世子已經有了感情,又做了名正言順的夫妻,公主你如此是為那般?
小世子為得到你使了些陰謀詭計縱使不對,可小夫妻打打鬧鬧也就過了,你們相愛你還甘冒生命危險地要離開,你求的是什麼?你想要的是什麼?
………
這樣的話,我在水牢之時、病榻之前聽得太多,太多,有些事不能言語,不能逃避,彷徨到今日這地步,是我的錯,也是烏布拉託這副殼子的錯,錯就錯在,陰差陽錯,竟是我進了穆王府,遇到了安陵然。
良久,我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安陵然,在晴柔樓之時……謝謝你救我。”
那日水淹晴柔樓,我雖已是渾渾噩噩,但還是能辨出那一聲聲急迫的叫喚聲出自小笨蛋,後來聽王媽媽說,其實那日,小笨蛋本不在府內,而在宮中商權政事,時至半夜,小笨蛋見雨越下越大,便擔心我的安危,硬是闖了宮城門,回來救我。
話音剛落,小笨蛋就像炸了毛的貓,登時坐立不安。
頃刻,他才緊握拳頭道:
“那日,你在晴柔樓叫的那人……是誰?”
我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