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盯著他,不知做出什麼表情,難以壓制內心憤怒,可是想到崔義玄的話,又感到無比彷徨,只有難看兩個字能夠形容。
哪知,長孫無忌根本不理睬崔神慶,大步走向靈堂。
他立在那裡稍許,忽然抬手,示意裡面的人全部走出去,自然也包括金夕。
時下他的官位最大,又是來吊念,無人不從。
不過,他的話卻一字不漏地被金夕凝神聽來。
“崔兄,”長孫無忌立刻老去許多的樣子,雙目黯淡無神,“若是怪罪,就全怪無忌,若無我的請奏,不會發生這種事的;不過,無忌絕非打壓於你,而是為了老臉有處安放,畢竟是你清除了我的全部臂膀。”
他忽然蹌踉半步,咬牙挺直身體,又道:
“你我均為天下,路有不同,今生今世無法評說;無忌倒是極度羨慕崔兄,能夠走地如此光耀,如果,能讓我提前十年而卒,該是多大的幸事啊!”
說著,他的老眼中淌出兩顆淚珠。
臉色扭曲,痛苦不堪。
他直直注視著靈柩,喃喃低語:“無忌好是後悔,若是當下你在,必會問你,是縱還是制,縱,無忌將是千古罪名;制,恐怕已經無力能及,弄不好人頭落地啊。”
金夕心內猛跳。
難道他在說武媚嗎?看來他內心一直在焦灼。
為什麼!
難道真的像王皇后說的那樣,他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總之,崔神慶是暫時不能歸還。
歷經崔義玄的去世,他意識到能夠暫時將崔神慶的元身歸還,只要做到絲毫不去感查他的行為,存留微薄之念護住潛伏的元神,就可以歸還幾乎支離的崔府。
他開始修煉。
完全壓制本身意念需要靜無。
而啟動元神必須探查。
金夕要在幾近化無的意念下保留著微乎其微的感知,哪怕是時間的流逝,而這種感知必須來自主體元身,否則就會體察到主身的意志,直至達道留存的臨界,隨時能夠掌控崔神慶的身體,而又探查不到他的意念。
這種微妙的彌留,就像孤光與燭陰每日剎那的彌合之際。
微而少。
那麼其中這段時間相當於完全歸還了主體元身。
對於金夕來說,就是對崔神慶的賞賜。
經過無數次的修習,他終於領會到隱縮之法,完全將自己的意念壓制下去,維持在彌留之際,因為崔神慶毫無修為,根本無法驅逐他的元神,隨時能夠重新佔有。
終有一日,崔神慶風塵僕僕歸來。
他與兩位娘子逗留一刻,長妻便像往常那樣離開,將兩人留在側殿。
銀兒也理所當然地令侍女退下,親自為崔神慶鋪榻松衣,然後等候已經“疲累”兩年多的郎君就寢。
崔神慶似是感覺到愧疚,一把拉住銀兒:“娘子,如今朝廷安寧,我倒是鬆懈下來許多。”
說著,眼睛放出渴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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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難得的機會
銀兒稍有緊張,已經兩年多沒有被郎君這麼拉著,臉色紅起來,試探著向崔神慶靠近。
“對不住!”
崔神慶忽道,然後緊緊攬住銀兒,一瞬間爆發出來。
“啊,啊……”
銀兒不知是怕還是笑,佯作拍打著崔神慶,身子卻是完全交了出來,任憑對方擺佈。
此夜未眠。
金夕迷離抵制自己一夜,終於感查到該到上朝的時機了。
驟然!
意念啟動。
他再次迴歸,不過卻不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