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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管家,管家在得知珠寶商的死訊後就拋下主人不知跑到了哪裡避難,毫無愧疚地回來時,裡德爾看著他,心裡只剩一個想法:又多了張吃飯的嘴。

這一個月裡為了餵飽他和他的管家,他替男爵夫人畫了半身肖像,畫裡附帶扁臉小狗,按照要求,用時髦的印象派畫法,“我需要這幅肖像洋溢著熱情,爆發式的,我允許拋開理智的作畫,所以才沒有給那些古典主義的老頭們這樣一個機會,而是給了您,裡德爾先生”,當一個新興但是在學術上相當科學的畫派成為一種時髦,而非嚴肅的變革,它再怎麼有科學撐腰都變得令他反胃,他用左手控制著猙獰的右手,最後卻還是不慎把那位女士的肖像用顏料點成了狂歡節假面,以為招牌砸了,沒想到從此來裡德爾府追尋潮流的訪客絡繹不絕。

這是對全人類的諷刺,裡德爾怒吼,又遣走十個訪客,他砸爛了畫架,把顏料擠到水桶裡糊牆,發洩完畢後疲憊地坐到充當靜物臺的窗臺上吃蘋果,視線滑向樓下正在動彈的物件上。他的管家。那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在把如今的貧困歸罪於裡德爾殺掉珠寶商一事之後,毫無獻身覺悟,只是站在一片狼藉的庭院中嫻熟地為他刨制新的畫架,彎腰時脊椎弧度優美可以令天鵝羞愧刎頸,彷彿在身體發育的關鍵時期經受過相當密集的形體教育。

於是裡德爾覺得時候到了,走下樓去,“請做我的模特吧”,他真誠開口,並沒有這求婚般莊重的場面已被重複了無數次的自覺。

而正沉浸在某種思緒中的波特,臉猝不及防唰地白了,確實能聽到唰地一聲,血液全縮回到心臟周圍護衛著。

“不。”

仍是果斷漂亮的拒絕。裡德爾正要繼續談論價格,波特撿起鋸子。

裡德爾不記得這是第幾百次勸說失敗了,簡直是人生第二大恥辱。

“關於那個珠寶商,”他決定轉移話題,利用波特的負罪感,“你怎麼得到訊息拋下我跑得這麼快?”

“警察的腳步聲。”波特簡潔地措辭,也迅速轉移了話題,“小漢格頓晨報,如果您定報紙不止是用來抹刮刀的,那您應該知道,因為您用玫瑰喂死了那個珠寶商,裡德爾府現在被叫作玫瑰墓園。”

“我沒有喂死他,”裡德爾平靜冷笑,“真相是輿論的俘虜。”

“輿論,”波特嚴厲地說,“是會招來蒼蠅的。”

蒼蠅。一隻名叫麗塔?斯基特的蒼蠅,玫瑰墓園的美稱傳出不到兩天,這隻蒼蠅就把複眼探進了裡德爾府的大門,然後發現了更大的一塊腐肉,兩年前逃亡的嫌疑犯居然衣冠楚楚地在裡德爾府中澆花。

當天夜裡,裡德爾府的管家逃得慢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ACT。2

“第一個問題,”法官康奈利?福吉說,“阿不思?鄧布利多死亡那晚,你在哪裡。”

裡德爾府這位周身浸透了冷靜之泉的管家抬起臉,清晰地回答:“我在他身旁。”

朱米諾骨牌被碰倒了第一塊,往後各色骨牌依次倒下。兩年前震驚了整個藝術界和上流社會的謀殺案又被翻了出來,屍塊上蒼蠅橫飛,閃光燈一下又一下打斷法官、律師與被告的話,將其截為一段段嗡鳴的膠片。

“我沒能拉住他。”被告嗓音壓抑。

“你的犯罪動機,我認為非常明顯,鑑於斯基特女士的獨家報道……”法官看向正拿著筆記本迅速記錄的女記者,而被告第一次微微皺眉。

“無恥的誹謗。”這話引起了喧譁。

嘈雜中自稱是巴蒂?克勞奇的古板律師看向被告,帶有某種目的性,他們眼神相遇時,律師漆黑的雙眼裡有與形象極不協調的狡獪神色掠過:“可以從頭說起嗎?從你們的相遇開始,證明那是‘無恥的誹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