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而退之機,一想到秀水城極有可能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秀水城守便頭皮發麻,一番思慮,昆蒙軍前腳走了,她後腳便匆忙收拾了細軟,攜帶家小親隨往鄉間避難去了。
三王軍跟在後面緊趕慢趕,到秀水城時也已經是第二日卯時初刻,藉著火光看到四面大開的破敗的秀水城門,雖早已在預料之中,三位藩王仍免不了心中發慌,無瑕顧及失蹤的秀水城守,敏王下令直接往江濱趕去,若就這樣放任昆蒙軍全軍渡江,後果將不堪設想。
彼時正處於一天之中最暗的時候,能見度極低,眼看又有一場暴雪將至,長江邊卻很是熱鬧。
岸邊已經沒有昆蒙軍的影子,倒是江中影影綽綽有旗幟在還在移動,再遠處更有火龍蜿蜒,隱有嘈雜之音,似乎昆蒙軍的渡江已近尾聲,敏王更急了,命斥候粗略查探了一番冰層,便咬牙要揮師渡江。
北庭王對此自然是無意見,凡事溫吞的惠王姚鴻兮此時卻站了出來,慢聲細語卻口氣堅決道:“裡海是本王的封地,長江的情況本王自認比你敏王要了解得多,本就不易結冰的天塹怎會在幾日之內就結出足夠數十萬兵馬透過的冰層?此乃天方夜譚,況且,就算是真的,昆蒙軍踩過的冰層,怕只有你敏王敢於迎險而上了。”
雖然明知惠王所言有些道理,姚雁君卻不滿那溫吞語氣裡對她的暗諷,道:“不想惠王竟是如此貪生怕死,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那幾個兔崽子渡江揚長而去?冰層不容大軍渡江?本王只知,像今年這樣的嚴寒,已經二十餘年未曾出現過了,這種天氣,長江結冰又有何稀罕?你與本王各出五千先鋒,能否渡江,一試便知。”
惠王表情平淡,聞言答道:“敏王既要一意孤行,那就分道揚鑣,你儘管帶你燕中軍過江,本王恕不奉陪!”
此言一出,姚雁君與北庭王皆有些驚怒,昆蒙軍一路從北庭、燕中再到裡海都護府強勢過境,攻城掠池毫無壓力,並且進軍神速不戀戰,相較而言,北庭都護府首當其衝損失也最為慘重,而敏王姚雁君則完全是因為不能接受自己敗在了一個晚輩手上從而對昆蒙軍窮追不捨,與同樣苦嘗敗績的北靖王一拍即合,反觀惠王姚鴻兮,這個似麵人兒一般沒有脾氣的溫吞王,表面上似乎一直以姚雁君的意志為主,在與昆蒙軍的頻頻磨擦中,裡海都護府的將士往往被作為先鋒軍來用,由此損耗驚人,眼看著裡海軍人數銳減,她也未曾對此表現過不滿,沒想到到這個節骨眼上,竟然來一招斧底抽薪,態度如此堅決實在出乎另外兩王的意料之外。
敏王與惠王同出一輩,身份地位上不相伯仲,惠王既不願,除非敏王手上有聖旨,否則她也是奈何不了對方的,於是姚雁君磨了磨牙槽,咬牙切齒道:“惠王的意思,是想要臨陣反戈?本王若說,你不渡江,就是造反,你欲如何向陛下解釋呢?”
姚凱春微微一笑,向皇帝道明一切,還有誰比他更合適呢?
惠王冷笑一聲,睨了一眼隔岸觀火狀似悠閒的北靖王一眼,道:“敏王可切莫亂扣罪名,本王又非三歲小兒,豈能被你所誆?你我都是這般歲數的人了,莫要當著晚輩的面鬧笑話。臨陣反戈談不上,本王身為裡海的王,守住我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不想渡江。”
姚雁君有些慍怒道:“你!姚鴻兮,如此懦弱的你竟還妄想守住裡海?你眼裡還有沒有點家國之念?耽於享樂的糊塗蟲,你只看著她們過江不管,待天下易了主,你就等著下地獄去,還想守著裡海?!簡直是笑話!”
惠王抬了抬眼皮,神情裡依然平平淡淡,淡漠又微帶困惑的語氣與姚雁君聲音裡的急躁形成極強烈的對比:“如今的天下姓姚,帝座易了位,還不是照樣姓姚?這場戰事本就打得稀里湖塗,塗炭生靈,伏屍千里,究竟為了成就誰?”
姚凱春聞言瞪大了雙目,他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