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的新坑為中心,彷彿將天上的雷電凝聚於地底,閃電在地面蜿蜒遊走數十丈,很難想像那樣一個小小的東西竟承載著如此恐怖的力量,饒是巫師們躲避及時,也有運氣差些的當揚被掀翻在地,再也爬不起來,瞬間焦黑一團,與夜色下的泥土相融。雲老落回地面,火光映照得她紅光滿面,絲毫未見因捨棄了寶器而露出的半分心疼之色,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遊走著的並非真正的雷電,那些焦黑一團的屍體也並非因為閃電的炙烤,一切都緣自於“毒”,能將毒術發揮至這樣的地步,樊詢也確實不負“毒王”之名了,“孽隧”之毒是歷代毒王傳承研究的劇毒,她因與老毒王交情甚篤,才對其略知一二,疏不知這毒到了樊詢的手上,才達到了大成之效。這片土地很有可能在今後的兩三百年內都將寸草不生,倘若這地底有暗河,那麼經此流淌的暗河水也將成為劇毒的衍生物,生生不息。
樊詢眼見雲老所為,更添惱怒,眼神變得冰冷,手上不知何時又握著一枚“織梭”,貌似漫不經心地將它拋了拋,笑道:“不知雲老可還有第二把冰玉拂來阻擋我的“孽隧”?”刀鋒般的眼神從覽荇面上掃過,犯起橫來的樊詢,等閒無人能將她震住。
雲老微怔,尷尬了一瞬而後迅速恢復正常,“毒王此言差矣,老婦並非惡意攔阻,只不過生靈無辜,莫要為了一時之氣徒造萬千殺業,身後難得解脫呀……莫非你連自己部眾的性命也不屑一顧了麼?”
樊詢聞言冷哼一聲,手上拋擲的動作卻緩了下來,顯然是將雲老的話聽了進去。
雲老又向覽荇道:“小友乃大能之人,當胸懷天下,如此荼毒生靈又怎配為萬民之父?非我聖乾之福,亦難得蒼天庇佑,實話告訴你,老婦師徒二人今日既然出現在這戰場之上,便絕不會容你造此大孽!”
覽荇根本不為所動,聲音清冷如昔,語調平平淡淡,“天山派冠絕江湖,雲老獨步天下,本應魚翔淺底,鷹擊長空,何必攪進這天下之爭?江湖中人目光短淺,只看得見眼前的蠅頭小利,掛念所謂蒼生苟苟,又怎會明瞭亙古不變的霸業爭伐之理?一介小小天山派也敢妄圖絆住我的腳步?”
雲老道:“小友所言有些道理,螳臂不能當車,我天山派不能與東寧一府相抗衡,不如你巫族實力雄厚,不過世人皆知擒賊需擒王,敢問小友,我徒兒手裡現在擒的可是你們的王者?老婦再擒住你,也是一樣的。”
覽荇傲道:“就算你趁人之危擒住了我,就憑你二人,以為就能夠逃出戰場麼?”
雲老笑著搖頭,“當然不能,老婦無意戰場留魂,也不欲置你東寧於萬劫不復之地,畢竟咱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可既然如今咱們誰也奈何不了誰,不若小友退兵吧,各留一條退路好了。”
“退兵?”覽荇輕輕地笑了起來,胸膛隨著他的笑而略略起伏。
見自己的好心建議不被對方所接納,雲老也不甚生氣,依舊慈藹無比地笑著,眼神悲憫。
樊詢以威力可怖的劇毒相脅,迫使東寧巫師不敢妄動,八卦生死陣的破綻無法及時修補,便以緩慢的速度陸陸續續從生門裡漏出不少南疆士卒來。
商家軍依舊打秋風似地在邊緣持續著對東寧軍的騷擾,而郭軒海與敏王遠離了東寧軍在一邊小打小鬧觀望形勢,幾方就這麼疆持著,直到東寧軍的斥候隊風馳電掣地闖入戰場,完全失去了平時神神秘秘的作風。
覽荇心中一沉,果不其然,三路斥候隊長先後抵達,向他彙報,京中城防被破,景王已率軍逼宮,禁衛軍與永興府兵的合軍在景王裡應外合殺氣騰騰的攻勢下潰不成軍,殺得殺,降得降,禁軍統領邱興德失蹤,城外昆蒙軍大敗宇文軍,宇文長在景王入宮之後已經舉了白旗,現下昆蒙軍與商家軍正馬不停蹄地趕赴此地,其目的不言而喻,景王終於不再封鎖訊息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