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一刻,洛娉妍的眼中看不到那些盛開的花草,只有那孤零零的墳包……
在這一刻,洛娉妍第一次對生命產生了敬畏,即便死過一次,或許是死了,但之前卻從未有過那種,害怕死亡來臨的感覺。不知道在黑暗冰冷的地下長眠,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洛娉妍緩緩地擦拭著墓碑上洛門沈氏幾個大字,洛娉妍認得,這是父親洛鎮源的筆跡,甚至不用問,也能猜到,這塊墓碑也是父親親手雕鑿。
一行清淚,不其然的滑落,沒有感覺到傷感,就是忍不住哭泣,說不出此時此刻,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對母親所有的記憶,都來自旁人的訴說,都來自母親留下的豐厚的嫁妝,都來自翠庭軒與鳳鳴集的相似,都來自舅舅書房內那副母親的畫像。
可那些都是空洞的!
只有這一刻,撫摸著墓碑上一個個的字,洛娉妍才深刻的知道,母親就在這裡,將臉貼上去,冰冰涼涼的,卻彷彿貼在了母親溫暖的手心。
看著洛娉妍安靜的淌淚,靠在墓碑上不言不語的樣子,再看看一旁哭得肝腸寸斷的自家母親……萬碧有一種很想笑的衝動,卻知道此刻若是笑了,怕是就真的闖禍了。
萬碧卻不知道,有著同樣感覺的並非她一人,往年看著萬夫人這般傷心,回憶起兒時姑姑摟著自己講故事,時不時塞糖到自己嘴裡的畫面,沈也是難過不已。
可如今再看萬夫人,沈只能低著頭一直忍笑。卻不想上完香的沈站在沈身旁,淡淡地斜著萬夫人,撞了撞他的肩膀,小聲兒嘀咕道:“往年不覺得,如今瞧著怎麼看怎麼像梁祝裡面的情節呢?”
這下沈一時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兒來。
萬碧怎麼也不敢相信,在自己忍得極為辛苦的時候,竟然還有人比自己還不能忍,猛地回頭朝沈看去。
不僅是萬碧,在場的眾人,除了萬夫人哭得極為投入,已經到了忘我的境界,洛娉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以外,幾乎所有人都朝沈看了過來。
沈瑋更是頓時皺起了眉頭,起身走至沈身旁,壓著聲兒喝問道:“你在笑什麼?”
沈自知理虧不敢搭話,沈瑋卻並不願就此放過這個讓他最為頭痛的弟弟,板著臉頗為威嚴地道:“若是答不出來,或是答不好,我想你下個月的例錢也不必領了。”
沈一驚,猛地抬起頭來,卻發現長兄的神色不似玩笑,頓時哭喪著臉,搜腸刮肚地找著說辭,卻聽沈瑋又淡淡地補充道:“我想或者你更願意回去後跟父親母親說說。”
這下,沈是再也笑不出來了,低著頭用眼角沒好氣地瞪了沈一眼,沈卻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似得,轉頭看向了旁邊兒。正好看見沈琨從身上解下披風,上前搭在了洛娉妍的肩頭,輕聲寬慰道:“表姐別難過了,你這樣姑姑定然也會很傷心的。”
沈不由挑了挑,看了看一直陪在洛娉妍身邊兒,卻一言不發的洛繼宗,不知想著什麼。
萬碧看著沈被訓,急的面紅耳赤就差抓耳撓腮的模樣,莫明的覺得特別喜感,忍不住也跟著笑出了聲兒來。
沈卻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指著萬碧道:“方才見她好笑,所以才笑的。不然我怎麼笑得出來?今日可是姑姑的忌日。”
萬碧聞言頓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指著沈,眨了眨眼就要反駁,卻沒料到萬乾從她身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萬碧一邊兒用腳踩著萬乾的鞋面兒,一邊兒拼命的想要掰開萬乾捂著自己嘴的手。
萬乾一邊兒朝沈瑋點頭賠禮,一邊兒想要拖著萬碧離開的模樣,也確實如沈所言那般,極為滑稽。
但沈瑋還是笑不出來,甚至對鬧出這場動靜的萬乾兄妹極為惱火!若非看在萬夫人楚四孃的面兒上,若非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