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城市太多誘惑,我不相信她逃得掉這無處不在的汙染。
玄落經常帶我們去她和玄夜的家,那棟別墅不大,很是溫馨,彷彿處處都可以看見兩個人幸福的身影。我沒問過她爸爸媽媽的事情,因為每次說到“家”,玄落臉上的笑會消失,然後呆呆看著我們,泫然欲泣。記得有一次我們三個去郊區的寺院拜佛,我們說好每個人在佛前許下三願,互相交換儲存,只有全部實現了才可拆開來看。手裡拿著玄落的三個願望,我當然不會信守承諾,拆開來看,第一願爸爸媽媽在天國幸福安康,第二願玄夜與安安白頭到老,芯念與李勳傑心意相通,第三願玄落不再被人遺棄。
心中某個角落微微泛酸,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我喜歡玄夜,也知道芯念暗戀李勳傑多年。她和芯念總會想各種辦法湊合我和玄夜,我和她也會出主意讓芯念引起李勳傑的注意,如果除去一開始我們接觸她的動機,似乎我們三個真的是知己知彼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只是我一直不願承認,我真的把她當做朋友了。
那一日我和芯念又想出法子整她,明知道她害怕一個人,偏偏約她在餘氏大樓頂層去看流星雨,晚上八點之後樓頂的大門會被保全鎖起來,我們想要看看她一個人在那樣孤單寒冷的地方呆一個晚上是否還能對著我們有那樣純淨的笑容?
那夜星光燦爛,幾乎搶走月亮的光輝,我呆在空蕩的家裡,似乎體會到玄落孤單一人的孤寂冷清。鬼使神差的,慢慢走到餘氏大樓前,找到保全拿了鑰匙,悄悄到頂樓才發現芯念也正著急的在門前徘徊,我們相視一笑,都明白對方心中的想法。
那天芯念跟我說,玄落是她的朋友。從那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對玄落使各種各樣的惡作劇,我們好像真的親密無間了,可是芯念似乎與我越走越遠,而與玄落愈發親近,可是媽媽看到我們三人合影時的表情,可是爸爸連夜趕回家中的焦急,讓我感覺到,這個朋友,似乎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媽媽說玄夜與玄落不是親生兄妹,媽媽說我和玄落才是真正有血緣關係的姐妹。爸爸說不能再對不起逝去的哥哥,爸爸說要接回玄落。爸爸和媽媽,這對十幾年說話不超過百句的夫妻,彷彿一夜之間找到共同語言,居然一同在書房呆了一整晚,只是那個共同語言,不是我。
我感到害怕,原來我認為說不上喜歡的東西突然變得無比重要,爸爸媽媽不曾太多的關心我,但至少我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只要有空他們也會噓寒問暖;與芯念做朋友不過是機緣巧合,不討厭,便每天一起了,可是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她身邊的那個人一直是我;餘氏集團我曾認為從我出生它便理所當然會是我的,事實卻告訴我,它本該是玄落的。
對了,玄夜,還有玄夜,那個慢慢引起我注意,最後讓我痴戀的男子,從來對我拒之千里,每次玄落為我們創造獨處的機會,他都會找藉口走掉,只是我不願在玄落面前提起,不願讓她覺得我是如此失敗。那個好似冷情的男子,對這個妹妹卻視若珍寶,我剛跟玄落接觸一段時間後他曾單獨找過我和芯念,他說玄落沒有六年的記憶,六歲前她是痴傻兒,讓我們不要企圖利用她的單純欺騙什麼,當時我只有苦笑,原來她,就相當於一個十歲的孩子麼?
以前我一直以為玄夜對玄落只是哥哥對妹妹般的保護欲,媽媽卻說他們不是親兄妹,那一瞬間我明白了什麼,玄夜看著玄落時眼裡不知名的情愫,玄夜對著玄落笑時溢位的溫暖,玄夜對玄落寬容到放縱的寵溺,所有那些,怎麼會僅僅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
是我自己太過愚蠢,沒有因為接近玄落而得到玄夜的心,反而丟了我僅有的親情與友情。
我求媽媽,哭著求了媽媽一夜,求她不要認回玄落,我說我會像對妹妹一樣愛護她不讓她受委屈,我說我有的東西都會分給她一半,但是不要接回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