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香抓住他的力道比剛才還要緊,真一伸出手來抹開她臉上的眼淚道,“我保證過去看看他怎麼樣了就馬上回來。”
靜香還是拽著他,真一嘆了一口氣,認真道:“我必須去。”
他離開靜香,艱難地擠過去,現在沒有人想要站到匪徒那邊去,所以他想要上前幾乎沒有人反對。
西園寺按著自己不斷出血的胸口,他很想咳嗽,他想他運氣很好,這一發子彈沒有打中他的心臟,但是他的運氣也很不好,如果外面的白痴警察還不進來的話,他會因為肺葉被射穿得不到及時搶救而死。
這時候,有一雙臂膀環繞過他的腋下,一隻手用力按住他出血的傷口,試圖將他往裡拖。
昭信能感覺到那個人的腦袋就在自己的右側臉頰邊,他的碎髮劃過自己的脖頸,很癢,但是那感覺卻似乎比疼痛更清晰。
他開始咳嗽了,果不其然,耳邊傳來真一的聲音,“恭喜你被射穿了肺葉!”
“你準備還給我陪葬了麼。”當這句話說出口,昭信覺得不可思議。他應該對一切感到漠然才對,別人的生命,還有自己的生命。
“你的手機還開著麼?告訴你的那位朋友,那傢伙只剩下一發子彈了,就是為你準備的!”真一能感覺到自己的指縫間有溫熱的液體流過,“老天,你的血流的可真多。”
“外面已經架好狙擊手了。”
“但是在這麼擁擠的車廂裡,沒有哪個狙擊手能夠射中目標對嗎?”真一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後緩緩站起來,對一旁的人說,“告訴你旁邊的人蹲下去。”
就這樣,乘客們由內至外蹲了下去,真一回過頭去,看見靜香也已經蹲下去之後,終於可以稍稍鬆了一口氣。
“你們怎麼蹲下去了!為什麼蹲下去!”歹徒拿著槍不停地指向不同的方向,但是他不能開槍,因為他找不到昭信,同時他也明白隨著蹲下去的人越多,他就越明顯,那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紅色的斑點掃過他的側臉,他想要躲避,但是還沒來得及委下身體,一顆子彈射穿了車窗穿行入他的大腦。
昭信能夠明顯感覺到真一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掌隨著那聲槍響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匪徒的血液噴灑在幾個乘客的身上,時間靜止了兩三秒之後,大家爭先恐後地朝著開啟的車門湧去。真一很費力地想要將昭信拖起來,他可不想就這樣被乘客們踩死。
“有沒有醫生!我的同學中彈了!有沒有醫生!”真一大喊著,昭信靠在他的懷裡,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每一次高喊胸腔的起伏。
緒方謙和已經朝著公車奔跑了過來,但是卻被警察給攔住了。
四周有些嘈雜,昭信似乎看見不斷有人走過他的身邊,唯一沒有離開他的也只是一直在他身後支撐著他的真一。
他被抬上了救護車,按上了氧氣面罩,還有儀器發出有規律的滴滴聲,當救護車的門被關上的瞬間,他看見一個女孩朝著站在空地上的真一跑去,似乎真一身上的血液把那個女孩給嚇壞了。
真一撫摸著她的背脊,一遍一遍似乎在說著什麼,然後救護車的門徹底關上了。
昭信在那一刻忽然覺得有些悲哀。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悲哀的由來。
這一天對於警視廳來說是忙碌的一天。真一和眾多乘客們一起被警察們詢問事情發生的始末。從電視機的新聞裡,真一看見了一系列的報道,由於匪徒的目標並不明確,甚至還試圖讓公車開下斷橋,警方初步懷疑這是一個反社會分子對社會的報復行為,真一明白,這樣的推斷能夠讓他們更容易結案也更容易推卸責任。
真一是被修介接出警察局的。他坐進車裡,繫好安全帶。修介發動車子,壓低了聲音問道,“餓了嗎?我們去清樂屋吃拉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