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希望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而不是自投羅網。
那種跌跌撞撞的拖拽持續了十分鐘之久,我儘量全所示身體,護住頭部、臉部和胸口要害,力求保持清醒,以免遭到敵人的重擊。
後來,外面的人停住,把我抬起來。
從他們的腳步聲裡,我判斷出,抬著我的兩人經過了一條很長的踏板,顫顫悠悠地向前走了二十步,然後把我重新放下。緊跟著,遊船馬達聲噠噠噠噠響起來,我也就立刻感覺到了船行水上的輕輕動盪。
「這傢伙挺老實啊,我以為至少得經過一番搏鬥呢。剛剛我還準備了兩罐防狼噴霧,準備他反抗的時候拿出來用。這下好,什麼都沒用上。」有人說。
三個人一起哈哈大笑,笑聲極度輕蔑。
我靜靜地躺著,無聲地在腦海中畫著路線圖。培訓中心一帶唯一的水道就是通往長清湖的南北乾渠。他們使用這種帶馬達的遊船,路線極有隱蔽性,追兵就算趕到岸邊,也只能望水興嘆,追趕不及。
普通的小偷組織並不擅長綁架,這些刀片黨背後,一定有一個頭腦靈活、目標明確的人在指揮著。偷走火燒雲的照片的第一步,在秦王會腹地出手是第二步。接下來,對方肯定還有更意想不到的計劃。所幸,我只要等待,就能看到那指揮者。
其實,我並不願意接觸這些刀片黨,因為這類人的目光非常短淺,大部分都滿足於在鬧市中割包扒竊,做著池塘中「狗魚」的猥瑣角色。他們屬於「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那種人,扒到好東西就大吃大喝,肆意揮霍,根本不管明天和未來,更不想在這個世界上做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當然,社會昌盛、國家強大之類的,就離他們更加遙遠了。
這些人簡直稱得上是社會的跳蚤,靠著吸別人的血活著,招人怨,招人恨,永遠都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縱觀歷史,濟南城的小偷幫派起源於清末民國時期的丐幫。國家動盪之時,丐幫四分五裂,有些人被部隊收編,有些人北上京城或者南下浙滬,成為青幫、洪幫的爪牙。當這些人的意識形態、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隨著社會變革而發生裂變之時,就產生了一群「不勞而獲、強取豪奪」的新人類,靠坑蒙拐騙偷為生,把別人口袋裡的錢「合法」地轉移到自己口袋裡。
我鄙視這樣的人,即使自己沒有被偷過,也對刀片黨、鑷子黨的行徑極為不滿。
據說,對此深惡痛絕的市民曾經上書省,要求拆除西門橋,借這種玉石俱焚的辦法來毀滅小偷們生存的空間。
這提議肯定是非常幼稚的,因為小偷們來自江湖,江湖不散,小偷們永遠存在。拆了西門橋,濟南還有那麼多熱鬧去處,小偷們換個地方,又能肆虐繁衍了。
「分錢分錢。」有人說。
「最近就幹了這幾個活,萬兒八千的,分什麼分?還是等老大把上次的賞金給了再分吧。他說過,照片那事幹得漂亮,金主能給二十萬。到時候,每個人至少能分一兩萬。」另一個人回答。
我聽到「照片」二字,立刻屏住呼吸,全神凝聽。
「二十萬?金主真是大方。」第一個人有些懷疑,「可能嗎?就一張照片,又不是真的把照片上的印章弄來了。」
「弄個屁!那印章你能弄來?知道那是什麼嗎?傳國玉璽——弄弄弄,憑咱們這點本事,門都沒有。」第二個人罵起來。
「那有什麼了不起?在濟南,咱們也算是地頭蛇,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第一個人說。
我希望,這段行程的盡頭,迎接我的是趙王會的人。
這種時候,只要對方不主動交惡,我也會謹慎忍耐,不跟任何勢力發生衝突。
「那印章可了不得,不是咱們這些人能瞎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