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屠長老齜了齜牙,露出因常年抽菸而被嗆黃了的大板牙。
「不如,放我下來,大家平心靜氣地談?你這樣綁著我,不算是待客之道吧?」我試著溝通。
屠長老搖頭:「你不是客人,而是僱工。現在,我們僱你去把那幅西洋壁畫拿出來。幹得好,你朋友就都沒事;幹得不好,你的朋友就得一個一個死,直到你把壁畫拿回來為止。」
「西洋壁畫?」我故作迷糊。
屠長老提到的一定是洪家樓教堂地下那密室中的壁畫。之前,我們進入那裡,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親眼目睹了密室把活生生的人吸乾為皮的恐怖事件。
這次,如果我去拿畫,遭殃的很可能就是我自己。
「我不明白,但我還是希望你放我下來,然後再好好溝通。」我說。
屠長老點頭:「好,我放你下來,但你落地之前,先得看幾段影片。今後,你走的每一步,都跟你朋友們的生死有關係。我先提醒你一下,否則戰鬥一打響,你根本沒機會反悔,那樣的話,那些人都會因為你的錯誤選擇而死——」
他拿起旁邊桌上的遙控器按了兩下,螢幕上的演講者消失了,畫面變成了監控機狀態,一下子分為兩格,每一格里都有一人。
我看到了冰兒,也看到了連城璧。
兩人雖然都出現在監控中,但狀態卻不一樣。冰兒是被禁錮著的,頭頸、胳膊、腰間纏著十幾道繩索,頭頂上兩尺高的位置懸著一把大鍘刀,而鍘刀的尾部連著繩索,繩索又扯向右後方,系在桌腿上。
鍘刀的刀刃閃著淡灰色的寒光,可知鋒利無比,一旦繩斷刀落,下面的冰兒就會被鍘成兩片。所幸,冰兒頭上套著黑色的布袋,看不見鍘刀,心裡的恐慌就會少一些。
另一畫面中,連城璧正在一大片廢墟中緩步向前。可是,這一畫面卻是透過一桿長槍的瞄準鏡傳播出來的,也就是說,有一名槍手已經把長槍對準了連城璧的後心,命令一下,連城璧就將在毫不知情的狀態下遭子彈洞穿而亡。
這兩姐妹今天剛剛相聚,轉眼間就要同時命喪黃泉。
「貴幫做事,太狠了吧?」我苦笑著問。
「不,夏先生,只要你應對得當,她們兩人就都沒有生命危險。我們的手段很正常在,只不過是為了我們的合作買一份雙保險而已。」屠長老說。
這種情況下,我沒有任何談判的籌碼,只能在對方擺佈下走一步看一步。
「好,我看懂影片了,放我下來吧。」我點頭。
屠長老解開繩子,我落地時頓時感到雙腳如針扎一般疼,而且雙腿麻痺,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然後去洪家樓教堂。」屠長老說。
如果換了是旁人,早就破口大罵或者動手開打了,因為任何人都咽不下這樣一口氣,竟然被丐幫的人欺負了,而且還要乖乖聽他們吩咐,去千難萬險之地取那西洋壁畫回來。
那個空間很要命,詭異的吸力無處不在,我很可能一去就回不來了,也變成一張可怕的人皮。
屠長老擊掌,有人端著託盤進來,在桌上擺下四菜一湯,還有兩個白麵大饅頭。
「坐吧。」屠長老向椅子一指。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克服腿麻、腿疼的痛苦,一步一捱到了椅子旁,扶著桌子,緩緩坐下。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有很多疑惑,可是,現在都不重要,你一小時後把西洋壁畫拿回來,就是頭功一件,可以收穫很多掌聲和榮耀,還有幫裡的大額獎金……我們丐幫一向都是最講道理的,有功必賞,有錯必罰,沒有嚴明的鐵律,怎麼能夠克敵制勝?」屠長老說。
我默默地拿起筷子,又把饅頭抓在手裡。